第四百一十章绑在你身上的枷锁已解开
裴清宴笑了。
他关节分明的手紧握住茶杯。
茶杯里的清茶荡起些许涟漪。
“没有。”他语调清清淡淡的,“我只是去看了看她。”
柳云舟不知裴清宴是什么意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裴清宴垂下眸子。
如秋水一般的瞳孔中,也如茶水中的涟漪一般,微微晃动。
“我什么都没说。”裴清宴道,
“说也奇怪,从前见到她,我总觉得压抑,烦躁,仿佛所有的坏情绪都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全部涌上心来,每次见她之后,要许久许久才能平复心绪。”
“这次不一样了。”他道,“我心平气和,即便她的言语再恶毒,她的嘴脸再丑恶,我也毫无波澜。”
“那是因为,”柳云舟说,“绑在你身上的沉重枷锁,已经不存在了。”
“嗯。”裴清宴低笑了一声,“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认识你。”
“怎么说?”
“若是早点认识你,或许,我能更早一步摆脱那枷锁。”裴清宴道。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柳云舟笑道,“不说这些了。”
她走到裴清宴身后推轮椅,“走,我给你针灸。”
“扶我起来,我走过去。”裴清宴扶着轮椅扶手。
“行吗?”柳云舟说,“前阵子才受了伤,还是悠着点。”
“无碍。”
“不要逞强。”
“无碍。”裴清宴扶着轮椅扶手起身来。
他无法保持平衡,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能跌倒。
柳云舟忙扶住他。
裴清宴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柳云舟的身躯,“抱歉,换陆承风来吧。”
“小看我。”柳云舟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缓缓往前走。
一步。
两步,三步……
柳云舟搀扶着他,竟一路走到了门口。
又从门口走到了床边。
普通人只用几个呼吸就能走到的距离,裴清宴硬生生地走了近半个时辰。
走到屋里之后。
裴清宴已满头大汗。
柳云舟帮他擦拭掉额间的汗珠,“进步非常
大,以前只能走几米,现在都能走十几米了,不过也别着急,循序渐进,总会恢复的。”
裴清宴半闭着眼睛,没有言语。
大抵是因为太累,他的脸都是白的。
“你先休息一下。”柳云舟说,“我先给你熬药,喝了药再针灸。”
裴清宴看着柳云舟的身影,眼底情绪复杂。
走这么长的距离,是他从未想过的。
这些日子以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变好。
他不仅摆脱了梦魇,身体状态也在好转,最起码能像个正常人一般能正常吃饭正常睡觉。
也是因为认识了柳云舟,他才活得像个人。
“王爷,您什么时候和姑娘成亲啊。”白春见突然开口,“你们俩实在太甜了,甜到我了,感觉你们俩就差一个仪式了,快点举办了呗。”
裴清宴脸色微变。
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白春见正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睛晶亮晶亮的,一脸八卦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裴清宴脸色漆黑。
白春见指着自己的脸,“我戴面具时间太长了,脸上发痒,姑娘给我涂了药膏,不能见风,我就在屋子里躲躲。”
“我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她补充道。m.
裴清宴板着脸。
白春见丝毫没有自觉。
她干脆搬着凳子来到裴清宴身边,饶有兴趣地问,“王爷,您能走路了?”
裴清宴懒得搭理她。
“是不是过不了多久,王爷您就能跟之前一样了?我还挺怀念以前的您,以前的您那风采,说是神仙也有人相信。”白春见说着,神秘兮兮地往裴清宴跟前凑。
她声音也压低了,“王爷,有个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您是不是已经跟姑娘……那啥了?”
裴清宴不想理白春见,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白春见自己絮叨了很久,瞧着裴清宴根本不理她。
“王爷,你不会不想负责吧?”她哼哼唧唧,“我虽然是效忠王爷您的,但您要是辜负了姑娘,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的立场了。”
裴清宴被白春见吵得聒噪。
“滚出去。”他的声音中裹挟着怒
气。
白春见早就领教过裴清宴的坏脾气,被骤然发怒的裴清宴吓了一跳,忙起身来,“王爷您息怒,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出去。”
说罢。
白春见圆润地滚了出去。
端着熬好的药过来的柳云舟看到白春见在地上滚。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在地上滚?”
“王爷让我滚的。”白春见滚到门口,起身拍了拍身上,“王爷,我滚了,您别生气了。姑娘,我先走了。”
白春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裴清宴的视线。
柳云舟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她将药碗递给裴清宴,“白春见怎么这么怕你?”
“没什么。”裴清宴自顾自拿起药碗,同样,一饮而尽。
药极苦。
即便是裴清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柳云舟立马将蜜饯放到裴清宴口中。
蜜饯的甜味压住了药苦。
裴清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这药我再调整一下配方。”柳云舟说,“尽量不让它那么苦。”
“无碍。”
“逞强。”柳云舟笑道,“来,到床上去。”
裴清宴冷峻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
这话,过于让人误会。
他任凭柳云舟将他搀扶到床上。
脱掉外衣后,柳云舟快速下针。
待到下针结束。
裴清宴才退下去的汗又溢满了全身,人也已经昏睡过去。
柳云舟给他把了把脉。
状态算是稳定,但脉象有一点点奇怪。
“裴清宴现在算是什么水平?”柳云舟给裴清宴盖住身体,问小龙。
“你探查不出来吗?”小龙懒洋洋的。
“要是我能探查出来,就不会问你了。”柳云舟道,“裴清宴的身体的的确确在好转,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要是我知道,何必问你。”m.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小龙赏给柳云舟一个白眼。
“我错了,今天晚上吃红烧肉。”柳云舟说,“可以说了?”
小龙这才满意。
它道:“你的感觉非常准确,是此消彼长。”
“什么意思?”柳云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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