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点惧色没有,反倒笑了,“信。你夫君说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现在你们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随时随地可以要我的命。可是你也别忘了,这个墨州地界,你和你夫君,都不是最大的!江荣杀妻的事一旦传进墨二爷的耳中,你猜他会不会留着江荣在墨州过年?”
沐然眸子里闪过讶异,她看向江荣,江荣此刻目光暗沉沉的,深不可测。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谁教她的?
她身边那个小白脸吗?
那个小白脸到底是谁?!
江荣很快做出反应,“夫人,你先回房休息片刻,我去看看父亲,治疗完咱们再出发。”
江荣暗暗给沐然使眼色,沐然不笨,不再闹脾气,扭头和丫鬟们往后院去了。
危机化解,秦桑没给江荣眼神,径直往前院走。
江荣忙跟上。
江修文气色比昨日又好了许多,甚至能发出咦咦哦哦的声音了,看见秦桑,老头枯树一般的脸又开始激动到颤抖。
秦桑神色里透着些许的邪恶:“别激动,激动会让你爆血管,嘭!神仙难救!现在你求命我求财,合作点,说不定能让你早日下床呢。”
江修文心里糊涂着,不明白为何昏睡几日,这秦桑摇身一变,竟成了大夫,这里面一定有鬼!
等他醒了,一定会让她现原形!
秦桑给江修文把完脉,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江荣那厢哄好了沐然,回到江修文房中,等到秦桑施针完毕,寒着脸道:“秦桑,你过来一下。”
秦桑收拾银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很忙,有话你就快说,我又没有什么背人的事要和你说。”
江荣沉声:“关于墨家的。”
“墨二爷?那是你们官场中的人,你应该熟悉才对呀,和我有什么说的?”
江荣不由眯起眼睛,观察着秦桑的神色,只可惜,他从秦桑的神色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抬出墨二爷当挡箭牌,是不是认识他?”
“套我话呀?我要说不认识,你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杀人灭迹了?那我要说认识呢?你是不是又会盘问我如何认识的?江荣,我就不告诉你!”
江荣快气疯了。
秦桑就像是一只铁刺猬,让他想捏扁她都无从下手。
江荣忍着气,又问:“你家那两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墨家人吗?”
“那你去问那两个年轻人,问我做什么?我不知。江大人,麻烦你,倒一杯温水过来,到你爹吃药的时间了。”m.
江荣倒水的手都在颤抖,热水几度洒在手上,水不是很烫,不然,秦桑今天或许又能小赚一笔治烫伤的钱。
秦桑依旧把独家秘制的药放水里化了,捏着江修文的嘴灌了下去,灌完之后,拿上自己的银针就打算走了。
江荣忙拦住她,问:“秦桑,我问你,那个小白脸到底是不是墨家人?”
“我不知道。让开!”
秦桑一把推开江荣,径直走了。
江荣追了出来,却见秦桑骑着的马有些眼熟,“你怎么骑你师父的马?”
“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师父把马赠予我了,这马就是给人骑的,我不骑难道要供起来吗?”
江荣被驳了个哑口无言。
“江大人,你老爹爹卧病在床,你新娇妻等你去哄,你还是赶紧去尽你孝子贤夫的职责吧,少操心别人家的咸盐多少钱一斤。”
秦桑拍马,扬尘而去,江荣吃了一嘴的灰尘,连咳好几声,气得瞪眼跺脚。
江荣的二姐站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荣弟,就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江荣眸光阴鸷,“待爹的病好了再说。二姐,我离开这几天,千万别为难她,一定要等她治好爹的病再说。”
江荣二姐憋屈道:“嗯,我知道了。”
秦桑心里很明白,江荣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但这个钱,她拿定了。
她顺便去了一趟如意县城。
家里一穷二白,现在天越来越冷,太多东西需要置办了。
秦桑一路逛一路买,厚被褥
、棉衣、棉靴、过冬的米面、易储存的冬菜、木炭、木炭炉子、锅碗瓢盆、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常用药材、药臼药杵、切药的铡刀、药炉等等。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路买下来,全都是基础物资,就已经花掉了小一百两银子。
唉,钱是好东西,得努力挣啊,不然,乱世之下,何以保命?
秦桑雇了辆大马车,把所有东西装车,满满一大车的东西,几乎要装不下了,秦桑骑着马,随行在马车一侧招摇过市。
到村里,天都快黑了,正好遇到打猎回来的几位猎手,柱子道:“小五妹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是啊。你们都回来啦?今天收获如何?”
“天越来越冷,山上很多动物都猫冬了,今天收获一般。我们帮你卸车……哟,这大铜家伙是什么?”
“药炉,炼药用的。”
“小五妹子不但会治病,还会炼药呢!”
“嗯,师父有本事,教的好呗。”
六指儿道:“小五姐,你真治好了那个老东西?要是我,我才不管他呢,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秦桑并不藏着掖着,笑道:“先把钱赚了再说,至于报仇,不急。”
“也是!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门口不乏看热闹的邻居,都好奇秦桑怎么就一下子发达了,听着听着,整理出了个大概,原来是遇到了名师,倾囊相授医术。
人类的思维很奇怪,这会儿倒全忘了秦桑被父母半卖半嫁,又被江家赶出家门的遭遇,纷纷夸起秦桑好命来了。
有好事儿的,就把话传到了秦家。
秦母看看秦安和他媳妇都伤着,便拽着二儿子秦泰,喊上了小女儿秦兰直奔秦桑的篱笆院。
柱子等人刚好帮忙卸完车,远远看秦母来了,就没着急走。
“小五妹子,这破落户又来抠搜你的东西了。”
秦桑打发了马车夫,拍拍手上的灰,冷笑:“抠走一分都算我输。”
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见又来了新热闹,都没急着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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