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会给他和秦桑下马威,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怒。
他气势一沉,那皇帝面前的大宦官都不由一哆嗦,强撑着才没有失仪。
秦桑忙道:“忱卿,你过去吧,我等你就是。”
她没给墨忱卿说话的机会,立刻后撤,退至无人的地方,站在路旁一株大树下等候墨忱卿。
她身形挺直如松柏一般,仿佛是睥睨仪仗队,离她较近的仪仗队的人,都充分感受到她身上那种清绝孤高的气质。
唉,这姑娘,听闻是新科状元的下堂妇,可惜了的,这瞧着长相气度,比宰相家那姑娘不知强了几多倍,那新科状元为了权势,可真是牺牲良多啊!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新科状元,男人嘛,谁不想有权有势?谁愿意在一个女人身上牺牲太多?
等有了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只能说这女子命不好。www.
哎,也不能说命不好,命要是不好,又怎么会遇到忱卿世子呢?
不过,忱卿世子又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新科状元的下堂妇,他就不怕别人笑话吗?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皇上还有意将四公主赐婚给他呢,他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他们默默地想些有的没的,偶尔也会低声交流一下经验看法,反正皇帝离得远,他们这边说什么干什么他也看不见。
前面,墨忱卿无奈地给皇帝见了礼。
“臣墨忱卿全歼东夷蛮族,凯旋回朝,特来见驾!”
皇帝端坐车里,架子端得十足,表现出体恤功臣的样子,“忱卿,朕率文武百官出城来迎接你凯旋!快快起来,给朕看看……嗯,晒黑了些,也壮实了,还是要历练才能长大,大昊能有你这样的能臣,实乃大昊之幸,朕之幸也!仪仗队,奏凯旋曲,迎忱卿大元帅回朝!”
皇帝一声令下,仪仗队摆出欢迎的姿态,乐队奏起了凯旋曲。
乐曲传出去十几里,城里城外全是看热闹的百姓,把仪仗队围在了中央。
诚然,百姓和皇帝
之间,隔着二十万禁卫军呢。
皇帝出城,护卫必须到位,二十万禁卫军散布在外围,护卫着皇帝的安全。
这厢,皇帝朝墨忱卿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墨忱卿上前几步,站在玉辂前,离皇帝仅两步之遥。
皇帝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京?怎么就没带个卫队?”
墨忱卿淡声回答:“出京的时候臣没有带卫队,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了。不过,臣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臣还带了未婚妻回来。”
皇帝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道:“这次你为了大昊社稷,立下大功,待回宫之后,朕会嘉奖你。”
墨忱卿客气了几句,皇帝赐予不能辞,只能谢恩。
口头赐予也是赐予,也得谢恩。
大庭广众之下,皇帝也没说赐什么东西,墨忱卿心里很明白国库里根本拿不出好东西来了,皇帝不过是人前装阔罢了。
皇帝和他说了几句,便邀请他上后面的金辂进城。
金辂顾名思义纯金打造,也是皇帝的车驾,赐金辂给他乘坐,不可谓君恩不盛。
墨忱卿一抱拳,道:“皇上,臣的未婚妻还在后面等臣,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臣请先带她回府。”
皇帝一张脸隐在车上纱帘的阴影里,看不出他是不是怒了,连声音都是平日里那种没有起伏的调调:“老全啊,你让人把她给送回墨王府。仔细着些,别吓着姑娘。”
他身边的大宦官全公公躬身答应了一声,赶紧吩咐人去了。
墨忱卿想要拒绝,皇帝却先开口了:“忱卿,你这次立了大功,朕要与你最大的荣光,和你同游京城,朕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你是社稷功臣!是朕的良臣!朕的肱骨!”
言下之意,国家大事,不要让一个女人来裹乱。
当着满朝文武,墨忱卿无法再拒绝,只好朝后面的金辂走去,老宦官全公公亲自给他打起帘子,他目光却落在后面的一驾象牙辂上。
那驾象牙辂不像皇帝的玉辂和他乘坐的金
辂。
玉辂和金辂都没有车壁,只用了轻纱遮挡,把轻纱用金钩拢起来,人坐在车上,和外面的人都能互相看见。而象牙辂就是一驾马车,以象牙装饰,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那只是一辆周围的随侍除了一名宦官之外,其余都是宫女。
他敢肯定,里面坐的是女人。
今天这样的场合,什么样身份的女人能坐在象牙辂里?
墨忱卿眸子微眯。
但他什么都没说,踩着脚凳上了金辂,只留给众人一个冷傲的背影。
后面的车帘忽然被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撩开了,露出一张女子的脸。
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姿容靓丽,一身藕荷色奢华宫装的映衬下,更是显得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周围文武官员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女子开口,嗓音娇滴滴甜腻腻:“全公公,你且过来一下。”
全公公忙躬身到她车驾前,“静宁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忱卿世子多日赶路一定累了,你把本宫这个玉靠背给他拿过去靠一靠,还有这壶茶,是玉泉寺的水沏的明前龙井,给他解解渴。”
全公公心想,据情报说忱卿世子昨晚住在城外三十里的镇子上,还睡到了今天中午,他累个枇杷!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一答应下来。
宫女把玉靠背拿下来,明前龙井茶也拿下来,和全公公一起拿着,往前面金辂走过来。
墨忱卿看见全公公和宫婢抱着东西过来,脸色一沉,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忽然起身,下了金辂,大步走到皇帝的玉辂前,拱手一揖,道:“圣上,臣忽然身感不适,想是旧伤复发,请圣上准许臣的未婚妻秦桑前来给臣看看。”
“旧伤复发?朕宣太医来给你瞧瞧。”皇帝明知秦桑是大夫,只装作不知。
“圣上,臣的未婚妻就是大夫,臣的身体一直也是她在照顾,她知道臣伤在哪里,还是让她来吧。”墨忱卿微微一躬,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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