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厢房……”门房双腿打颤,不敢直视;刚才那一眼,让他有一种被巨兽盯上,心脏蹦得飞快。
“带路!”周帝没有跟他废话。
门房连连点头,撑着哆嗦的双腿朝后院走去,不知为何,在这一位面前,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门口的动静惊醒了值夜的守卫与下人,纷纷提着灯赶过来,但没等他们靠近,就被帝卫手里那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以及死寂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连抽出武器的勇气也没有,沉默地看着他们从身边经过。
“赵哥,那……那都是些什么人,那眼神好生恐怖,瞧得人心里发毛,跟我小时候遇见的那条大蟒蛇一样。”望着走远的背影,一名年轻守卫小声问着身边的中年守卫。
被唤做赵哥的中年人眼眸半眯,面色凝重地道:“那种眼神……这恐怕是一群死士。”
能够被赵真人挑中,留在府里当差的,都是有眼力劲的,尤其是这群护卫,好多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
“死士?那现在怎么办?”年轻人越发慌乱,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立刻去报官,其余人……”
他用力一咬牙,无奈地道:“跟我一起过去。”
既然拿了这份银子,总得做些事,拦不住好歹也能知道他们是要杀人还是放火,不至于官府的人到了以后,他们这群护卫连句话也答不上。
周帝没有在意那群护卫的小动作,一路穿过亭台楼榭,来到位于后院的东厢房前。
门房停下脚步,指着透出微弱烛光的厢房,战战兢兢的回答,“这位爷,国师就在屋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刻意提高了几分音量,想着给屋里的主家提个醒,可厢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连烛光都没有半分摇曳。
周帝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这样的寂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祈容拱手道:“陛下,臣来吧。”
周帝微微颔首,到了这一步,想再退
是不可能了,孰真孰假,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陛……陛下?
门房目瞪口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下一刻,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那两条酸软的双腿终于彻底没了力气。
另一边,祈容已经推开了静寂无声的房门,他没有进去,恭敬的站在一旁。
周帝深吸一口气,一甩玄色绣金线的袖子,大步走了进去,黄忠、祈容以及几名帝卫紧随其后,余下的则站在房外警戒。
厢房里只点了一盏蜡烛,光线昏暗不明,难以视物,倒是鼻尖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似檀香,似沉香。
不等周帝吩咐,黄忠已是机敏的寻来火折子,将屋里的蜡烛一根根点燃。
烛光明亮,驱散了弥漫在厢房里的黑暗。
周帝环顾一圈,屋里的陈设简单雅致,临窗的长几上摆着一尊香炉,索绕鼻尖的香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做工考究的青色床帐自顶上垂落,将床榻遮得严严实实,无法里面的情景。
“国师?国师?”
周帝连唤两声,不见帐中有反应,眸光微沉,看向帝卫,“去看看。”
“喏。”
一名帝卫躬身往床榻走去,余下几人则挡在周帝身前,形成一道人墙。
那名帝卫走到榻前一步的地方,拔出腰间佩刀,缓缓挑开床帐,同时暗中蓄劲,一旦帐内有异动,立刻就能应对。
随着床帐被挑起,橘红的光晕透了进来,令人得以看清床榻的情景。
“嘶!”
看清的那一瞬间,面容冷酷的帝卫猛地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头皮一阵阵发麻。
下一刻,那名帝卫猛地收回刀,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周帝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了这一幕,拧眉道:“怎么了?”
“奴才不敢说,请……请陛下过目。”帝卫嘶哑惶恐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不敢说?
听到这话,周帝微拧的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退下。”周帝喝退身前的帝卫,大步来到床榻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色床帐后若隐若现的轮廓。
那
后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将几乎抛弃了人类情感的帝卫吓成这个样子。
他倒没有怀疑帝卫使诈,能够成为帝卫的,都是绝对忠于他的死士,这些人自小被洗脑。
没有自我,没有感情,活着就是为了效忠他。
周帝大手一挥,蓦地掀开了做工考究的青色床帐,映入眼睑的景物,让他瞳孔陡然缩成针尖,青筋一根根爆起,挑着帘子的手微微发抖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股可怕气势从他周身散发,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宽大柔软的床榻上并没有赵真人的踪迹,躺着一具与人等高,用棉布制成的人偶。
乍一眼看去,就仿佛是真人一般。
那具人偶头戴十二旒通天冠,身穿明黄龙袍,脚踏金靴。
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竟然硬生生被穿戴出了华贵威严之感,匪夷所思。
若仅仅只是这样,周帝尚不至于愤怒至此。
人偶那张棉布脸,用墨笔绘上五官,绘画之人技艺高超,虽寥寥几笔,却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那脸……赫然就是周帝的模样。
更骇的还在后面,这具人偶胸口贴着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符,上面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至少几十根。
黄忠就跟在周帝身侧,余光正好可以扫见那张黄符,这一眼,骇得他心头一阵狂跳,慌忙垂低头。
他认得那八字,是周帝的生辰……
“去把管家带过来;另外,搜查国师府,不许放过一个地方。”周帝深吸一口气,压下险些摧毁他理智的惊恐与愤怒,眼下不是发泄这些无用情绪的时候,找到赵真人才是当务之急,否则……
一想到长生秘术中提及的后果,周帝心里就涌起无尽的恐惧……
祈容上前一步,拦住准备离去的黄忠,摇头道:“陛下,没这个必要了,国师不会在府里,管家也不会知道他的去向。”
周帝这会儿正处于浑身炸毛的状态,听到置疑自己,当即就要发怒,见是祈容,生生压住恼意,“你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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