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雷被逼得节节后退,脸庞涨红,衣袖更是在刀锋下变成了一块块碎布,甚至连手背都被刀气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交叠在胸口的双臂始终没有松开。
在连砍了数百刀后,赤甲将军力尽,只得从半空落地,面色凝重地盯着牛奔雷。
好强!
全力对战后,赤甲将军心中已经没有了轻视,面色凝重不已。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凭借着这一招百刀斩,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除了自家大将军与南疆那个狂人之外,再没有人能够接得住,没想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粗汉,居然可以接得住自己全力一击。
“阁下好身手!”
“你也不赖。”牛奔雷淡淡说着,随即将双手背到身后,负手而立,看起来一副高人范。
祈容看得清楚,牛奔雷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发抖,那对工匠精心打造的精铁护臂也趋于破碎之势,可见这一击,他接得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你能挡得住本将军一击,足以让本将军记住你的名号,且报上名来!”赤甲将军肃声喝问。
“将军息怒。”
祈容上前拦住牛奔雷,拱手道:“在下乃是江南来的商人,姓颜名卿,他是在下请来的护卫,武功寻常,就是有一身蛮力,大家都叫他老牛。”
今早出门前,祈容易了容,所以也不怕赤甲将军认出自己。
“颜卿……”赤甲将军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道:“念在你们初来乍到,今日之事,本将军就不与你们计较了,速速退去,莫要妨碍军务。”
“这是自然。”祈容连连点头,随即问道:“恕在下斗胆问一句,将军追捕的凶犯犯了何罪,又长什么模样,在下等人这一路过来,或许见过。”
赤甲将军眼睛一亮,正犹豫间,远处驶来十数匹俊马,除了他派去的那几骑赤焰军外,还有数名官员,当先一人,身着绯红官服,补子绣云雁,四品官,看来就是这南城的知府了。
一众官员来到城门前,各自
翻身下马,知府当先来到赤甲将军马前,拱手赔笑道:“徐将军来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好让下官前来迎接。”
“不敢。”徐将军斜睨了一眼,道:“让赵知府亲自跑一趟,本将军真是过意不去啊。”
话虽如此,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心安理得的俯视着这个南城的父母官。
“既然将军过意不去,那就请将军下马说话。”
说话的是赵知府身后的一名年轻人,乃是府中新任的推官。
赵知府脸皮一搐,随即笑道:“无妨无妨,坐着站着都是一样,不妨碍咱们说话,将军别往心里去。”
那徐将军冷冷看了年轻推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大人说的不错,是本将军失礼了。”
说着,他慢吞吞的下了马背。
看到这一幕,赵知府看着镇定,但后背已经是一水的冷汗。
他在这里当了多年的知府,和赤焰军不知打过多少次交道,知道这姓徐的,最是小气记仇,谁若得罪了他,定要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里,赵知府双腿一阵哆嗦,他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五官平常推官,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早知道就不将他带过来了。
“本将军手下的人,应该已经将事情都跟赵知府说清楚了吧?”
赵知府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当然,当然。”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满面迟疑地道:“当真有人这般大胆,居然敢行刺大将军?”
“本将军还能拿这件事与你玩笑吗?”徐将军横眉冷目。顶点小说
他本就长得凶悍,脸上还有一道疤,越发狰狞;吓得赵知府赶紧低头,“不敢,下官只是有些意外,大将军威名,别说是南城,就是放在整个大周,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到赵知府推崇自家大将军,徐虎面色稍霁,冷声道:“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忘了大将军的威名,心生歹念。
哼,只要封了这南城,不许任何人进出,必
定能把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给揪出来,到时候,本将军要将他千刀万刮!”
听到这里,祈容等人方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中也是诧异不已,赤焰军大将军李广,乃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悍将,一身武功非同小可。
别看牛奔雷看着能和徐虎打个平手,那是因为两人只对了一招,真要是生死相搏,他未必是徐虎的对手。
而李广……
祈容并没有见过李广出手,只知他当年一人一枪,杀入敌营,虽敌军千千万万,却没有一人能够阻得了他,眼睁睁看他取了敌军首将的头颅。
那一战,首将阵前被斩杀,敌军溃不成军,周军大胜而归。
因为杀的人太多,染的血也太多,所以李广凯旋回京面圣时,那一身盔甲上残留着洗不去的鲜血。
先帝站在宫城,望上去之时,便看到李广站在烈日下,满身赤红,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从而将那支军队赐名赤焰军。
也许安享了十几年太平的赤焰军,已经不复当年的精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赤焰军还没死;
更何况,还有一个这么可怕的大将军!
周帝迟迟不动赤焰军,李广也是原因之一。
居然有人胆敢行刺这样一个战神一般的人物,难怪众人不敢相信。
赵知府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大将军可安好?”
徐虎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赵知府,后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何故这样看着下官?”
徐虎咧嘴笑道:“本将军在想,知府大人当年是怎么考上进士的,按理来说,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大将军何等人物,区区几个毛贼,怎么可能伤到大将军,哈哈哈!”
徐虎和他带来的赤焰军士兵大声嘲笑,丝毫没有给赵知府留面子的意思。
赵知府老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受着。
那年轻推官倒是想仗义直言,却被旁边的同知死死捂住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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