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修道成仙的兴趣,远远大于一国之君,但在成仙之前,他必须牢牢坐稳这个帝位,如此才能掌控整个王朝,为他的成仙大业源源不断提供人力物力。
所以,整件事,他做的极其隐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不曾想竟还是泄露了出去。
若让他查到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勾结赤焰军,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那,那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民心浮动,天下大乱,饶是周帝的城府,也不禁慌了心神。m.
“陛下莫急。”赵真人沉思片刻,凝声道:“他们若是拿白泽县的事情做文章,咱们也可以顺势推到他们身上,说是他们勾结南疆,肆意屠杀百姓,嫁祸陛下;反正这一池水已经混了,就干脆再搅得混一些。”
“赤焰军起兵谋乱,本身就属于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要咱们稍加引导,足以瞒过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
“国师言之有理。”周帝心中一安,道:“这件事就交给国师去办了。”
赵真人应下来后,拧眉道:“贫道对李广也算有几分了解,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察觉到咱们的计划,更不可能压下南疆,举兵北上;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帮他,会是谁呢?”
周帝也是眉头紧锁,这些年来,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李广,对他身边的人一清二楚,要论行军打仗,那确实一个比一个勇猛,纵观整个大周,都没有一支军队能够与其相提并论的。
但要说足智多谋,胸有韬略……呵呵,还是算了吧。
“陛下,咱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人。”
赵真人的话,令周帝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是谁?”
在周帝疑惑而迫切的目光中,赵真人一字一字道:“陛下派去的钦差。”
“祈容?”周帝一怔,复又摇头,语气肯定地道:“他不可能。”
“陛下为何如此肯定?”
“且不说他是朕一手扶持起来的,在朝中一向独来
独往,只说颜家与老十二的恩恩怨怨,呵呵,都快能写成一本书了。
要只是一些过节也就算了,可国师莫忘了,颜氏夫妇皆死在老十二手里,祈容对颜惜微爱之入骨,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又怎么会与赤焰军合作,这绝对不可能。”
周帝连连摆手,显然打从心底里不认同赵真人的猜测。
赵真人沉默片刻,忽地说出一句令周帝心惊的话来,“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祈容知道陛下已经将他视做弃子了呢?”
周帝眼皮一颤,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不会知道。”
赵真人没有与他争辩,而是道:“陛下之前也笃定耿忠不会背叛,所以才会将白泽县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世事无绝对。”
周帝哑口无言,是啊,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耿忠居然会传递假情报来麻痹自己,掩护赤焰军北上。
良久,他沉声道:“朕已经派陶立去调查此事,明日便可知分晓;至于镇南侯府以及颜氏一家,一直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如果祈容真的与赤焰军狼狈为奸,立刻就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在赵真人的一番分析推论之下,周帝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笃定,
“陛下圣明。”
随着内阁与六部官员从长生殿离开,京城这个庞大的机器开始复杂,并徐徐转动起来,先是颁布宵禁,随即九门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而街上也多了一队队的巡逻士兵。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封锁京城,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猜测纷芸。
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了几分真相,想要离开京城避难,却已经晚了,只是囤积粮食,忐忑不安地在家中等待。
翌日,数骑快马风尘仆仆地往城门奔来,在离着还有数十丈远的地方,为首那人掏出一块刻有“如朕亲临”字样
的金牌,高高举起,口中喝道:“我等奉旨办差,如今回京复命,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在检查过金牌的真伪后,城门缓缓打开,那一行数骑长驱直入,也不下马,直奔皇城。
“头儿,这些是什么人,我瞧着不像是锦衣卫。”
“不清楚,我也是头一回见,想来是陛下近卫,否则拿不到金牌。”
“这倒也是。”士卒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头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关闭九门?”
“你问我,我问谁去?”城门官没好气地说着,“总之上头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别问太多,否则容易小命不保。”
一听说小命不保,士卒脸色一白,赶紧咽下嘴边的问题,连连点头。
入城的正是陶立一行人,他们入城之后,一刻不停地赶往皇宫,在离着还有一里多路的时候,连着跑了一夜的马终于熬不住,纷纷哀鸣着倒地,陶立胯下那匹也不例外。www.
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马匹,陶立拧一拧眉,对跟在他后面的几名卫士道:“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去卫所等我。”
扔下这句话,陶立快步往宫门赶去,金牌所到之处,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长生殿。
长生殿屋顶的积顶,在冬阳下闪烁着幽冷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陶立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把脸,强按着心底深处的恐惧走了进去。
刚刚结束了朝会的周帝,正在与赵真人说话,看到陶立进来,眉心一跳,道:“查清楚了?”
“回陛下的话,都……都查清楚了。”陶立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听到这话,周帝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垂手而立的陶立,“赤焰军……真的在柳州?”
“是。”陶立硬着头皮点头,满嘴苦涩地道:“奴才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赤焰军攻破柳州,朝着京城而来,按照大军行程估计,少则五六日,多则七八日,便能……便能抵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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