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戴着墨镜下了车,来到报摊前,敲敲铁皮房子的窗户。
“老哥,借个火。”
白白胖胖的报亭老板从桌子底下伸出头,打量了瘦子一眼。
卧槽,这不是刚才那个开车的吗。
他站起来,哆哆嗦嗦的递给瘦子一盒火柴。
瘦子接过火柴,掏出一根火柴棍,用手捂着,擦着火、点上烟,然后甩灭火柴。
“老哥生意咋样?你这店紧挨大路,还把着巷子口,应该差不了吧。”
胖老板挤出一个笑容,“赚,赚点小钱,勉强够吃喝。”
瘦子“哦”了一声,随意扫视一圈,“你这铁皮屋不错…”
老板刚想谦虚两句,谁知瘦子话锋一转,说,“就是不知道防不防火。”
什么叫防不防火?是想放火还是...
胖老板心里“戈登”一下。
“我莫斯都没瞧的…”
瘦子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没看见就好,要不然哪天夜里你的摊子着了火,可就麻烦了。”
又随手从摊子上抓了几沓崭新报纸,卷吧卷吧夹在胳膊底下,对老板说:“我要是你,我就早点关门收摊。”
老板看着报纸被拿走,心疼得嘴角抽了抽。
他对瘦子笑了笑,“要的要的,是该关门了撒。”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关上窗户,上了插销,然后又“砰”的一声,关死了门,搬来椅子顶住。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外头传来一声嗤笑。
没一会儿,又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心痒难耐,想看看外头情况,又想起瘦子的威胁,这些王八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门窗全都关了
,偷偷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再说,谁叫那个王八羔子顺走了一沓报纸呢!
他咬咬牙,趴在门缝上朝外看。
只见刚才那两个套着丝袜的男的哼哧哼哧的抬着一个麻袋,一路小跑着从巷子里跑出来。
这时红色小轿车打着火,在原地等着。
两人把麻袋抬到车屁股旁边,打开后备箱,把麻袋抬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后盖。
又飞快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砰砰两声,车门关了。
小轿车的发动机发出一声轰鸣,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黑烟、扬长而去。
……
红色夏利车里。
黄毛和花胳膊扯下丝袜。
黄毛长舒了一口气,“槽他娘的,那娘们脚上扒下来的袜子几天没洗了?馊不拉几的。”
花胳膊道,“那可不,臭娘们臭娘们,那还能香到哪去?!”
瘦子嘿嘿笑起来,“总共就两只丝袜,谁叫你俩抢着去呢...李丹呢?吓跑了?”
黄毛跟花胳膊对视一眼,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互相推诿起来。
“黄毛你说。”
“胖哥你口才好你说。”
“还是你说,你爬上墙头看见了,我又没爬上去。”
“我也没看清,翠翠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没影了。”
瘦子越听越不对劲,“吱嘎”一声,把车子停到路边。
他转过身,盯着黄毛问,“后头麻袋里到底是谁?!”
黄毛咽了口吐沫,低下头、支支吾吾说:“李...李丹。”
瘦子一愣,厉声质问:“那翠翠呢?”
花胳膊接过话头说:“这事不赖我。我俩追到一个死胡同,本来以为两人跑不了,没想到
李丹那小娘们挺仗义,托着翠翠翻墙头跑了,只逮到李丹一个。”
瘦子继续质问:“翠翠一个娘们都能翻过去,你们俩大老爷们没翻过去追?”
花胳膊听他这么问,松了口气,嘀咕道:“我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百八十多斤,哪能爬得上去...”
黄毛说:“我想翻来着,都上去墙头了,是胖哥没看住李丹,她跑过来抱着我两条腿,硬生生把我从墙头上拽了下来。等我掉下来之后、又爬了上去,翠翠已经没影子了。”
“我一只手抓着那娘们胳膊,没想到她劲老大了,我一个没留神让她挣开了...”
瘦子看看花胳膊,花胳膊低下头,再看看黄毛,黄毛正耷拉着脑袋。
他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片刻后,他强打起精神,眼珠子转了几圈,脸色数变,突然抬起手、对着黄毛脑袋劈头盖脸的就打。
“日尼玛你个不中用的东西,白长这么大个!老子让你掉、让你掉......”
......
华城社区是江城最大的城中村,瓦房、平房跟楼房交杂,道路毫无规划可言,地上污水横流,垃圾遍地,野狗野猫乱窜,天上电线私拉乱接,有的地方密如蜘蛛网。
下午五点多,七哥小卖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两个牌桌,打牌的人、连同看打牌的,有十几口子。
突然一个漂亮姑娘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四处打量,最后把视线落在红色公用电话上。
她扑向公共电话,哆哆嗦嗦的按着电话号码,嘴里念反反复复叨叨着两个字:“报警、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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