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印象了。
后来再也没见过以宁穿这样的衣服,他也慢慢就忘了。
贺景初叹了一口气,拨通贺景彦的电话。
不出意外,关机。
他压着怒意,打电话给郁川,“给我查一下,贺景彦现在在哪。”
郁川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后就查出了结果。
只是他似乎在顾虑什么,语气犹豫,只吐出一句,
“贺总,贺大少在……夜色。”
夜色,南城最大的夜店。
贺景初听到那两个字,彻底怒了。
以宁和贺景彦在一起的消息,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贺景彦是贺家的大少爷,不会有人对他说什么,可是以宁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小孩。
虽然夏伯伯中了彩票富裕起来,但在那些千金小姐的眼里,甚至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这样身份低微的人抢了贺大太太的位置,那些千金小姐怎么能忍。
她们欺辱她,说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仆人家的女儿,也想麻雀变凤凰,简直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们针对她,会在贺家举办宴会来做客的时候,故意当众让以宁难堪。
因为贺景彦,以宁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嘲笑。
可就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和贺景彦抱怨一句,还在一直期待着贺景彦能回来。
可是贺景彦呢?
回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以宁也就算了,他甚至回来了都不和以宁在一起,跑去夜店潇洒了!
贺景初怒不可竭,直接打电话给郁川,
“派人去请贺景彦到夏家,他要是不去,直接把人给我绑了,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郁川的动作很快,应了一声是,那边很快就传来出发的马达声。
贺景初冷着脸的挂了电话。
出租车在别墅前停下,贺景初按了密码直接进去。
夏以宁正在床上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捂着胃,小脸已经白成一片。
看见他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景初。”
贺景初一看她这样就紧张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夏以宁制止了他,“我没事,让我躺一会儿
就行了。”
“对了景初,你看到景彦了吗?”
贺景彦贺景彦,又是贺景彦!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想着那个没把她放在心上的贺景彦。
他根本就不爱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贺景初冷下了脸。
夏以宁一看就知道他生气了。
她怯怯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揪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带着撒娇的意味,
“景初,我只是给景彦打电话,他一直关机,我有点担心,所以才让你帮我找一下他,你不要生气好不好。”www.
她的手在被子里捂了许久,掌心带上潮湿的汗液,揪着贺景初袖子的时候打滑,把他整理好的袖子扯乱了一角。
她注意到,“你别生气,你的衣服没了扣子,等我过两天再给你换一颗,帮你把扣子缝上去好不好?”
贺景初下意识的说:
“不用!”
他的语气堪称抵触,夏以宁一愣,捏着他袖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景初……”
贺景初也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激了。
他默了一会儿,也没解释,只是说:
“我不是生你找他的气,我只是觉得你不爱惜自己,为了一个他,根本没有必要。”
“算了,我已经找人去找他了,估计他过一会儿就会过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倒杯水。”
他替夏以宁掖了掖被角就离开了。
夏以宁看着他的背影,因为胃痛皱起的眉渐渐舒开,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
贺景初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冰凉的水顺着食道往下,刺激的人清醒不少。
他捏着杯子,目光落在散乱的袖子上。
那里没有了袖扣,空荡荡的。
一如他的心。
贺景初有些出神。
他刚才……是凶了以宁吗?
他怎么会凶以宁?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他懂事的很早,十几岁的时候就明白什么叫责任。
以宁救过他,按常话来说,他要报恩。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护着以宁,甚至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是就在刚才,他因为一个袖子,凶了以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听到
以宁说要给他缝袖子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拒绝。
这不是一件多贵重的衣服。
他有一家长期合作的高定店,定期会送一批衣服过来,放到他的衣柜里。
刚才为了领证换衣服的时候,这件衣服的袖扣被光照射的反了光,刚好落到了他的眼里,就被他看到了。
实话说,以他的审美而言,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
他追求完美,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需要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更喜欢那种服帖合身,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出错的西装,而不是这种极具个人色彩,异想天开的风格。
若是以往,这样的衣服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衣柜里。
可是这次他偏偏破了例。
在看到这件衣服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感觉。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见的故友,在某一天的午后,闲暇热闹的街上,不经意的转身。
人群中,他们隔着喧嚣相望,一眼万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这件衣服。
他这个人随心走,既然心帮他选择了这一套,那穿这一套就是了。
他穿着这套衣服去见季冉,上车,往民政局去,直到袖扣被季冉扯下。
很奇怪,那颗袖扣被丢出去的时候,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
就好像被丢掉的不是袖扣,而是他的心。
明明只是一颗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袖扣,不过就是阴差阳错进了他的衣柜,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牵动他的心。
因为这个,他耿耿于怀到现在。
甚至在以宁说,要再缝一个替代掉那颗纽扣的时候,下意识的凶了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什么咒术,给他下了咒?
贺景初又灌了一杯冷水,企图清醒自己的大脑。
事情纷杂错乱,袖扣的问题还萦绕在他心上,再加上刚刚凶了夏以宁,所有事情堆在一起,一团乱麻。
贺景初扯开了领带,起身,打算去外面散散心。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你TM的,松开劳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