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景初入狱消息的时候,午后阳光正好,季冉正在医院陪孟时清。
消息来的毫无预兆,季冉的手指久久停在手机界面上。
贺景初入狱了?
犹豫一二,季冉拨通了郁川的电话。
“贺景初怎么样了?他真的偷税漏税?”她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她总觉得贺景初不是这样的人。www.
郁川听出她语气里暗含的焦急,安慰道:“不可能,公司的税一向按时,还交的是最顶级的,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那贺景初怎么会被税务局的人盯上?”季冉心有疑虑。
“这件事我已经在处理,boss不会有事。”关于原因,他闭口不谈。
季冉没有得到答案,不过知道贺景初会没事,也松了口气,“那再好不过。”
她挂的很快,心中那点细枝末节的担忧,被她不自在的忽略过去。
北广监狱探视厅。
“我们已经提起诉讼了,税务局这次的审查没凭没据,我们胜诉几率很大。”律师拿出厚厚的书面材料,从里面翻了半晌抽出几张递给贺景初。
“嗯。”贺景初应了一声,淡淡的,一点都看不出被关在监狱的痕迹,接过纸张翻看。
律师接着说:“税务局的人在拖着,审核速度很慢,公司部分账目被他们拿出来做攻击的点。”
“让他们查。”贺景初微敛下眼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不怕公司被查。
律师自然也知道公司的账没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公事公办的提醒了一句,“您的这件案子基本已经到收尾阶段,后面是怎样的流程想必您比我还清楚,但……”
他在心里斟酌着合适的用词,提醒贺景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按收集的资料来看,这位幕后黑手恐怕早就打算对您出手,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
律师顿了顿,“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贺景初眸光闪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没有回答律师的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忙,辛苦你。”
律师自知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不再逾矩,“查税的事都是小事,只是目前网上闹的
沸沸扬扬,我们再怎么澄清,没有您出面,在公众眼里,可信度大打折扣。”
贺景初把资料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税务局查账归查账,却是没有抓人的权利,能抓人的只有公安。
可是从税务局收集整理证据到移交公安局,需要一段不小的时间,更别说一般的偷税漏税,税务局都会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提醒公司补税。
这一次的抓捕处处透着不合理。
要么是对方压根不怕,要么,就是他真动到对方的命脉。
所以哪怕不惜暴露一些,也一定要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他平白遭受一场牢狱之灾,倒不算亏。
贺景初睁开眼,“按正常流程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律师从贺景初脸上看不出什么,心底不安,“您有打算了?”
贺景初垂下眼睑,乌羽般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精光,晦暗不明的神色中透着让人胆寒的危险气息,淡漠道:“以不变应万变,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这都有怀疑对象了。
心里有数就好,律师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贺大少那边有点异动……”
贺景初哼笑一声,神奇的化解了方才的凝重,漫不经心的把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掌虚握撑着头,“我哪回出事他没有异动,他要真能从我这里把这个位置抢走,也算他的能耐。”www.
“如果他做的过分,你让郁川看着办。”
他和贺景彦只是同父,又在贺家那样不是你争便是我抢的环境里长大,早不是兄弟两个字可以束缚的住。
他不对贺景彦赶尽杀绝,也不过是因为爷爷。
要是贺景彦敢在吃里扒外,他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律师被他话里的意思惊的打了个寒颤。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好说,律师准备离开。
“既然您已经有了对策,我就不多话了,这些资料我先带回去,您还有要交代的吗?”
贺景初想了想道:“提起诉讼的事要尽快,舆论也尽可能稳住,其他的不用多干预。”
“行,还有什么事吗?有没有什么话想
带给外面的人?”
贺景初抿了抿唇,探视这么长时间以来,就算涉及到自身入狱的大问题都没纠结过的人,第一次沉默了。
半晌他道:“你去找郁川,让他给季冉带句话,不用担心孟时清的事,借给她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耽误她的事。”
“还有,让她注意安全。”
律师在贺景初身边待的年份不比郁川短,很多事没亲眼见过,但也有所耳闻。
他自知本不该问,还是忍不住,“夫人回来了,您是个什么打算?”
当初他们的结婚协议和离婚协议,还是自己审过的,也算是见证了贺景初和季冉的婚姻。
贺景初看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法律顾问,难得剖出自己的心意,“我们没领离婚证。”
他错过,忘过,伤害过,可他记起了,后悔了,幡然醒悟了,她便成了他的执念,成了他所有的支柱,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好,”律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点了点头,“我一定把话带到。”
律师出去后把话和郁川说了。
郁川得到话,很快见了季冉一面。
”boss说,医生在他进去之前就已经给你安排好,现在已经在路上,你不用担心会因为boss的事耽搁。”他开门见山。
季冉微微睁大眼睛,“你过来就说这个?”
郁川面无表情,“boss特意交代,要我告诉您几句话。”www.
季冉更是诧异了,“什么话?”
郁川想起律师说这句话时候的神色,不由得郑重几分,将贺景初的话一字不落的带到。
季冉愣住了,贺景初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贺景初在身陷囹圄之时竟还惦记着她的事。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正面临审判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吗?
他现在不是应该为自己翻案吗?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关注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什么还要关心她,说出那样的话?
太多的为什么堵的她发慌,季冉不自觉的咬住嘴唇。
她和贺景初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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