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隐调配好药血,小心翼翼的倒进琉璃瓶中,毒虫接触到药血,瞬间苏醒过来,不再是蜷缩的模样,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施隐将琉璃瓶的盖子盖上,轻轻的放在了桌案上。
“这毒虫嗜血,我们行医的人称它作血娃子,得了新鲜的血就会长得很快。”
“嗯。”祁慕晗木讷的应到。
祁慕晗知道施隐并不是真的要向他们介绍血娃子,而是想要缓解此时的气氛,可他脑中思绪烦乱,实在配合不来。
祁慕晗抬眼看着祁靖封,从小到大,祁慕晗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仔细的看着祁靖封的眉眼容貌,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在祁靖封的脸上找寻到自己相像的痕迹。
可是祁慕晗渐渐发觉,这个举动使得自己的心更加乱了起来。
祁靖封的伤口又传来一阵疼痛,惹得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祁慕晗惊醒般躲开眼神,莫名有些紧张。
“我……去看看父亲。”
祁慕晗转过身,径直出了房间。
正午的阳光晃眼,祁慕晗却仰着头,站在空旷的地方,没有庇荫。
风声掠过耳边,响起了小时候的嬉闹声,那时候祁靖封读书习武从不怠慢,是父亲眼中的乖孩子,祁慕晗则是个调皮捣蛋的机灵鬼儿,没少闯祸。每次祁慕晗因闯祸被责罚,祁靖封都会站出来护着。m.
有一次,祁慕晗下水抓鱼,祁靖封怎么也不肯下水,祁慕晗百般用言语激他都没有效果,就趁祁靖封不注意,双手猛地向他撩了好几捧水,祁靖封的衣衫湿了大半,却也没有恼火,只是皱着眉头假意说了几句气话。
正当祁慕晗被祁靖封的窘样逗得哈哈大笑之时,突然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低眼一看,竟然是一条水蛇,一口咬在了祁慕晗的脚踝上。
祁慕晗那时还小,被吓得顿时坐在了水里,用手死命的抓着蛇头,可是越抓越紧,疼得他哇哇大叫。
祁慕晗见情况不对,立马跳进水中,拔出腰间的素厄剑朝着水蛇
的七寸就是剑,蛇身两分,蛇头没了气息,松开了祁慕晗的脚踝。
祁慕晗吓得扑在了祁靖封的怀里,祁靖封一边安慰他,一边解下腕带勒住祁慕晗的小腿,毫不犹豫的将沾了蛇毒的血吸了出来,因此,祁靖封随后的几天病了一场,却从未有过半句后悔之言。
转念又是一次中秋,祁彦庭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祁慕晗说是要给父亲祈福,乘巨大的纸鸢想要与孔明灯齐飞,还没飞多远就掉进了一个深坑之中,等了许久,又饿又渴。
祁彦庭带病领着祁靖封和众弟子,用了几个时辰走遍了大半个山头,最后找到祁慕晗的时候,祁彦庭已经虚弱的嘴唇发紫,却没有对祁慕晗有任何的责备,只是简单一句‘平安就好’。
无数的过往在祁慕晗心中浮现,眼泪不经意的渗出了眼角。
祁慕晗心中,原本有着一个幸福的家,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宠爱自己的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
可是如今这一切变得虚无。
祁慕晗睁开眼,环视周围,今日的邪琅天突然间变了样子,每一个角落都变得熟悉又陌生。
祁慕晗喃喃道:“这里……本没有我的位置。”
祁慕晗拖着脚步来到了祁彦庭的房间,推开房门,内心波澜。
祁彦庭此时已经醒了,正要强行起身,祁慕晗见状急忙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祁彦庭,“您快躺下,有什么吩咐我就行。”
祁彦庭朝着祁慕晗笑了笑,言道:“慕晗,为父没事,就是有些口渴。”
祁慕晗取来一杯清水,扶着祁彦庭喝下,随后静静的坐在了床边,半天没有言语。
“发生什么事了?”祁彦庭察觉到了祁慕晗有些不一样。
“我……”祁慕晗有些语塞。
“有什么事就跟为父说,你不是一向都是直言不讳的,怎么今日扭捏起来。”祁彦庭说到。
祁慕晗听得此话,一股酸感冲到了鼻尖,转头看向了祁彦庭的眼睛。
“我不是您跟母亲的孩子
,大哥也不是我的亲大哥,是吗?请您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祁慕晗知道祁靖封是不会骗自己的,可还是存有一丝的幻想。
祁彦庭一愣,显然是祁慕晗的话完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是吃惊祁慕晗如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m.
“你从和得知?”祁彦庭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您这样问,那就是真的了。”
祁慕晗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双手紧紧的我在一起,深怕被祁彦庭察觉此时双手已经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慕晗,这些年我当你是亲生的孩子一样,在我眼里,你跟靖封和泽儿没有半点不同。”祁彦庭紧张的说到。
“我知道,您待我好,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您的孩子。”
祁彦庭勉强的伸手握住了祁慕晗的胳膊,和蔼的说道:“这个秘密,我本想一辈子不让你知道,只要你不知道,你就会无忧无虑做一辈子祁氏的子孙,将来你们兄弟一起替我守着这份家业,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祁慕晗咽了咽唾液,问道:“您能否告诉我,我是谁?姓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儿?”
祁彦庭面露难色,说道:“这些,为父并不知晓。”
祁彦庭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年我经过一个叫做青峦村的地方,在那里,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十几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婴儿,婴儿不停的啼哭,那些男子不仅不理会,还嫌那婴儿太过吵闹,竟然想喂孩子吃蒙汗药。我上前制止,与那群男子交谈,发现他们竟然是人贩子,婴儿是他们刚刚从别处抢来的,准备卖了换些酒钱。”
“我容不得他们这些人为恶,就将婴儿抢了过来,同时打跑了他们。我看婴儿身上的衣服不像普通人家,衣服上还有家族图腾,就用了几年的时间四处打探,却都没有结果。”
祁慕晗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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