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欲借此机会给众人做个科学普及,便是被指责有违伦理常纲也无所谓。这个世界的女人生活得太苦,哪怕是个听听就过去的话,哪怕是个谈资笑话,也好歹在人们心里留了印象。www.
她料到少不了反驳与指责,却没想到这样的话竟来得这般快。扭头一看,对方更是个出乎意料的人。
董然见盛兮看过来,脸上的关切几乎就要溢出来,言语中的苦心与担忧听得旁人忍不住跟着点头。尤其是男人,对盛兮这种撇清男人责任的话多是不认同。
“郡主,您这是要跟天下大夫作对吗?自古生孩子都是女人做主,何时……郡主莫怪,我只是不想看郡主因为一时之气说了错话,之后被人诟病。郡主知道的,我性子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郡主千万莫怪。”
盛兮意外董然的到来,直接问道:“董四小姐为何会来?”
董然急忙回:“啊,我来此给母亲拿些药,没想到郡主竟也在。”
盛兮点了点头,看了眼核桃:“核桃,你带四小姐去拿药吧。”
核桃应是,刚欲上前引路,却听董然道:“不急,我正好有件事想跟郡主说呢!郡主,您是否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对对面的茶楼去坐坐?”
盛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忽地笑了:“好,不过四小姐再等等,等我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完。”
董然“啊”了一声,目光掠过地上跪着的三人:“郡主说的是这三人吗?这老妇人是该罚,竟敢讹诈郡主!”
盛兮道:“看来四小姐听了不少呢。”
“我……”
“四小姐说得对,这老妇人是该罚。”
盛兮话音一落,地上的三人已然“砰砰砰”地开始给盛兮磕头了。那婆婆更是声泪俱下,说自己猪油蒙了心,不该贪这便宜。
盛兮接着她的话道:“你确实是猪油蒙了心,也的确想要占不该占的便宜。不过,我盛兮做事有始有终,既做了事便不能半途而废。”
那婆婆有些懵,抬头看向盛兮:“郡主,您,您要做什么?”什么事儿不能半途而废?惩罚她吗?那她还有命活吗?
两个儿媳妇虽然不喜自家婆婆,可那也是丈夫的亲娘,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婆婆去死,便纷纷朝盛兮用力磕头,希望对方能饶了那婆婆。
盛兮没理她们的请求,也只当没看到董然的欲言又止,她忽地抬起头,环视着四周道:“其他话我不多说,我只是告诉大家,关于生男生女这件事,并非是女人的问题,其决定权在男人。所以,将来若是有谁再生不出儿子,那便不要再埋怨女人,先问问男人自己,问问他为何没这本事生个儿子出来。”
“哗!”
盛兮的话音一落,四周骤然一静,旋即便是更为大声的议论。
别说那些患者与其家属,便是巫大夫等盈安堂里的自己人也都是蒙圈的。本以为这是盛兮开玩笑的话,却没想到对方竟再次强调!
所以,这,这生男生女当真是由男人决定的?
他们东家这是又打哪儿弄来的这惊悚发言?就不怕被天下男人追着骂吗?
好吧,东家是不怕的,因为她有这资本。
而且,嗯,虽说这话听着惊悚,但出自盛兮之口,却又莫名觉得叫人信服。
角落里,一个少妇已然攥紧了双手,即便一句话都没说,但其用力绷紧的唇角彰显此刻她内心有多激动。
男人决定的?男人决定的!所以,生不出儿子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怪男人!原来都是怪男人!
少妇忍不住笑了出来,然而不过片刻,那笑便变成了泪,隐隐压抑,听上去叫人心疼不已。
同她一起来的女人见状轻轻拍了拍其后背,以作安慰。再看到其手臂上的血痕时,她忍不住叹息。
少妇会哭,是因她为生不出儿子这件事受了无数的苦,那手臂上的伤便是其男人为此打的。不止男人打,她婆婆跟眼前
那老妇人一样,所有责任皆一股脑推到女人头上,平日连掐带拧,这女人没少受苦。
也是因此,女人听了盛兮的话,尽管那般出格,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慰藉。
因为盛兮身份,又是在盈安堂,没人敢反驳她。盛兮再又扫了遍四周,确定无人要发表意见后,朝巫大夫点了点头,让他处理之后的事,这才扭头看向一旁一脸为难模样的董然。m.
“四小姐,你不是要喝茶?走吧!”盛兮说着嘴角轻轻一勾,旋即抬腿就向外走。
董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盛兮走得实在太快,她不得不将要说的话收起来,几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茶铺的老板见是盛兮,当即引着其前往特定包厢。这包厢是茶铺老板主动为盛兮留的,不为别的,就因为盛兮的盈安堂为他带来了不少顾客,老板感激,自作主张为其留了一个上好包间。
董然上来时,盛兮已经靠着窗坐了下来。对面正是盈安堂,大门口什么情形,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董然喘了口气,一边往盛兮身边走,一边笑着说道:“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便是寻常走路我都跟不上呢!”
盛兮笑答:“所以四小姐要多锻炼身体,没事儿跑跑步,万一哪天四小姐遇到需要疾跑之事呢。”
董然暗讽不成,反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只是一瞬。
“郡主说得对,这世上之事皆无常,指不定哪天遇上烦心的,有个好的体魄的确是件好事。”董然笑得自然又得体,施施然于盛兮对面坐下。
茶铺老板亲自给她们上茶,跟盛兮寒暄两句后便退了下去。
这次盛兮没再主动问,而是等董然主动说。
对面,董然在给盛兮表演了一番茶道后,这才扯开了正题。
“不瞒郡主,我今日来,是受了诚郡王妃所托。”董然道。
盛兮一愣,下意识问:“谁?”
董然笑了笑:“诚郡王妃,就是苻红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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