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明还是非常自信的,自己每天都盯着店里的这些物件,先不说有没有好物件,就眼前这小姑娘,要是能在自己店里,分出哪些物件是真,哪些物件是假,自己都算她厉害,更别说在自己店里捡漏了。
“嘻嘻,”祝语嫣冲着卢光明一笑,“老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那我可要认真喽!”
卢光明淡淡一笑,起身冲着祝语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随便看。
祝语嫣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在店里来回看着,最后将目光锁定了在一幅画上,祝语嫣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阵子,随即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在嘴里嚼着,示意伙计将画拿过来自己要好好看看。
“老板,您这幅画多少钱?”祝语嫣眼睛盯着画,开口询问价格。
听到祝语嫣这么一问,卢光明心里也微微紧张了起来,毕竟可是打了赌的,就算自己不用给她跪下磕头叫师傅,她要是出门说从自己店里捡了一个大漏,自己这老脸也不用要了。
这要是放在两年前,卢光明倒是不怎么害怕,毕竟江城古董行就这么些位,大家谁不知道谁呀!可偏偏这两年出了一个陈阳,东捡一个大漏,西捡一个漏的,让不少外地人古董圈里的人,纷纷来江城捡漏。虽然眼前这小姑娘看着不像古董行的人,但还是小心为上呀!
卢光明走到近前,看到祝语嫣问的这幅画,心里不禁笑了。这是一幅赵孟頫[fǔ]的《汀草文鸳图》,只不过不是真品,是一幅仿品。画的内容是一对鸳鸯,休憩于水边沙际,旁边的水草非常茂盛,水平无边。
这指定不是赵孟頫《汀草文鸳图》的真品,因为真品在海那边呢,虽然说这是一幅仿品,但也是一幅老仿。画面上水草摆动,浓淡之间的水墨完全体现出了意境,看起来虽然说不错,但这鸳鸯画的......有些肥了!
首先自己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一幅揭画,而且画轴里自己也检查过,没有藏任何宝贝,这就是晚清时候,哪位不知名的才子临摹的一幅画而已!
即便心中有了答案,卢光明也没有冒失,能在一众物件中,将这幅老画看出来,眼前这小丫头不简单。卢光明想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两千块!”
“两千块!”祝语嫣听完连连摇头,“老板,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你要是这个价格,我劝你还是赶紧卷起来,留着当传家宝吧!”
“或许到了你儿子的儿子的儿子时候,这画能值两千块!”
卢光明听出了祝语嫣的讽刺之意,鼻孔里不由冷哼了一下,“那你说个价格!”
祝语嫣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
“二十块?”卢光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祝语嫣,随后笑了,“小丫头,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二十块,你开什么玩笑!”
“这画你是不是都没看明白?”
祝语嫣笑着点点头,“这不就是画的鸳鸯么,关键你这鸳鸯画的也不好看,跟大鹅一样。你旁边不应该画水草,画铁锅多好!”
“哈哈!”卢光明听完仰头哈哈大笑,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还画口铁锅,我直接给你画副铁锅炖大鹅多好!
“小丫头,我告诉你,这是一幅仿古画,仿的是赵孟頫的《汀草文鸳图》!”卢光明笑着向祝语嫣解释道,“赵孟頫宋末元出人,赵孟頫博学多才,工古文诗词,通音律,精鉴赏。在书法上,他精于正书、行书和小楷,其书圆转遒丽,被人称为赵体。同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
祝语嫣听完点点头,眨巴着眼睛表示既然这么厉害,为啥把鸳鸯画的跟大鹅一样呢?
“我都说这是一幅仿古画了,”卢光明白了一眼祝语嫣,“虽然说是仿的,但也不是现代人仿的,从这幅画的用纸颜色上来看,应该是清朝时候仿的。”
“清朝的东西呀,你自己说卖你两千块多便宜,再说了
,你上哪里找我这样实诚的老板去,要是换了别人,就告诉你是赵孟頫的,你能看出来么?”
“原来是这样呀!”祝语嫣眨巴眨巴眼睛,笑着看了一眼卢光明,“那两千块也太贵了,就算你这是清代的物件,但也不是名人仿的!”
说道这里,祝语嫣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二百块怎么样?”
卢光明摆摆手,表示让祝语嫣去商场溜达溜达吧,没事别再自己这里找事了,“两百块,打死我都不卖!”
祝语嫣咬了咬嘴唇,又看看画,“老板,那你说吧,最低多少钱能卖!”
卢光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用多说了,最少两千块,少一分不卖!”
“五百块!”祝语嫣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完话从包里掏出了五张钞票,这是自己向陈阳借的,陈阳给自己拿了一千块,掏出一半的借款,拿下这幅画绝对值!
“老板,我真的挺喜欢这副画的,你看这鸳鸯画的胖墩墩的,多可爱呀,你就卖给我吧!”祝语嫣将五百块钱放在桌面上,一脸哀求的样子,声音嗲嗲的说道。
祝语嫣说话的声音本来就甜,在这么一撒娇,卢光明浑身上下激灵激灵的,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住,急忙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随后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行呀,小姑娘。不是我不卖你,你这钱太少了!”
“就这幅画,虽然说它是仿的,但五百块真是太少了,这......你这很让我为难呀!”
“老板,”祝语嫣凑到了卢光明身边,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五百块,一脸委屈的小声说着,“我是来江城玩的,本来这次玩的就不是很开心,想着临走前给自己买份礼物,就当纪念品了。可我转了一圈,没什么能看中的,就觉得你这画上的鸳鸯挺可爱的。”
“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我还得买车票回去呢!求求你了,你就卖给我吧,好不好么?”
卢光明看着祝语嫣嘟起的小嘴,又满脸可爱的样子,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顾客,一脸的无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画自己来的也不贵,是三年前自己十五块钱从别人手里收过来的,五百块就五百块吧,反正都放了三年了,估计再放三年也卖不到两千块。两千块钱,那就是晃价,就这种仿画,能卖上一千块都算烧高香了,现在小姑娘出五百,已经不少了。
“行吧,行吧,”卢光明摆摆手,“看你个小姑娘,又是外地人,今天就便宜你了,五百就五百吧!”
“小顺子,把画给这小姑娘包上!”
祝语嫣两手紧紧抱着画卷,兴奋的从店里跑了出来,出门之后就四处张望,寻找着陈阳的身影。在对面找了一圈,就在一个摊位前看到了陈阳,此时陈阳正蹲在地上看着一件东西。
祝语嫣紧紧抱着画,凑到了陈阳近前,此时陈阳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罐子看着。罐子直口,短颈,丰肩,鼓腹,圈足。
罐外壁绿地黄彩装饰,肩部饰变形莲瓣纹,腹部4个菱形开光内均饰云龙纹,开光上下分别以法轮、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罐、金鱼、盘肠等八吉祥相隔。盖面中心饰云龙纹,外部环绕11个变形莲瓣纹,圈足内施白釉。m.
外底署青花楷体大明万历年制双行六字款,外围青花双线圈。
祝语嫣将头凑过去,陈阳转头看了一眼祝语嫣,看到她双手紧紧抓着一幅画,心里就明白她捡漏成功了。陈阳向祝语嫣晃晃手里的罐子,祝语嫣嘴角翘了一下,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好家伙,自己这小师弟又捡漏到了一件好物件,这可是明万历年间的绿地黄彩海水江崖龙纹罐呀!
“老板,这罐子怎么卖?”
老板看了陈阳一眼,又看看陈阳手中的罐子,“五千!”
“拜拜!”陈阳直接将罐子放下了,起身就准备走。
开什么玩笑,你在这
蒙大头呢!就你摊子上这些东西,除了这罐子,全加起来都不到五百块钱,你要是有这眼力,能弄一堆假货在这里卖!顶点小说
“小伙子,别着急走呀!”摊主站起来直接拦住了陈阳,自己都一周没开张了,今天要是再不开张,连房钱都交不上了。一边说着话,摊主一边凑到了陈阳身边,“我这可是真正的老物件,你看下面还写着大明万历年制呢,你买回去绝对值!”
陈阳嗤之以鼻,嘴角发出冷笑,表示这上面写着大明万历年,就是万历年制的了?那我要是烧个罐子,上面写上大秦制,还就是秦始皇时期的瓷器了呢!
“哥们,你这说的,我都没法接了,”摊主嘿嘿一笑,说着话一指罐子身上的那条黄色龙纹,“你看看,这龙多好看呀,古时候不就只有皇帝能用龙么?冲着这条龙,你也不亏!”
“你这龙一看就是假的!”陈阳指着撇嘴向老板说道,“人家都说五爪金龙五爪金龙的,你这龙就四个爪子,指定是假的!”
“这不是五个么,怎么能是四个呢?”老板指着罐子上五根指头的金龙,向陈阳说道。
“你糊弄是谁呀?这是指头,不是爪子!”陈阳不满意的看了一眼老板,“你糊弄谁呀,爪子是爪子,趾头是趾头,指头和爪子我分不清楚呀!”
听完陈阳说完,老板顿时懵了,挠了挠头,对呀,爪子是爪子,趾头是趾头,到底是五爪金龙还是五趾金龙来的?
祝语嫣在旁边憋着笑,这陈阳也太坏了,根据山海经对异兽神兽的描述,习惯用,首,足,爪,首代表头,足代表腿,爪代表手指。所以五爪金龙就是五根手指的金龙,现在陈阳却把爪子和趾头分开了,这老板也是笨,就比如去买鸡爪子,那上面不一样带着趾头么!
趁着老板没反应过来,陈阳摇摇头,表示太贵了,要是老板想卖,自己也就能出50块钱。
五十块钱自己指定不能卖,还不够房钱呢,自己住旅店,一天就得十块钱!
“这样,你要是成心买,五百块怎么样?”
陈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给你六十块!”
“哥们,”老板微微抿了下嘴,“你就说诚心不诚心要吧?”
陈阳点点头,“我当然诚心要了,这物件拿回去摆着也挺漂亮的,就是价格太高了。”
“这样,你给三百,怎么样?”
“太贵了,”陈阳看了老板一眼,从老板的迫切的目光中,他看出还能往下讲,“六十最多了,在高我就不要了。”
陈阳说完,老板也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陈阳死死咬着这价格,就是不突破百,眼看着陈阳都已经转身走开了,他也没说话,六十实在是太少了!
“你傻呀,”祝语嫣小声说道,“五百块拿下了不贵了!”
“嘘!”陈阳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信不信,三步之内他必喊我呢?”
“哥们,等会!”祝语嫣还没反应过来呢,老板拎着罐子追上陈阳了,拉住陈阳的胳膊,“看你诚心,咱俩都讲这么半天了,一百块,凑个整数如何?”
“哎呦,”陈阳苦笑了一下,“老板,你这小买卖做的.......行吧,既然你都追过来了,那一百块我要了!”
陈阳拎着罐子,祝语嫣抱着画,两人兴奋的跑回汽车,陈阳将罐子摆放好,仔细看着。
“明万历的海水江崖龙纹罐,”祝语嫣撅着嘴,“小师弟,可以呀,转手最少就是十几万的物件,你挣翻天了!”
陈阳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祝语嫣,这小丫头真不愧是边师叔的徒弟,这眼力真准!
“你指定也不差,”陈阳笑着向祝语嫣说道,“我看看你把什么宝贝从卢光明那老家伙手里捡漏过来了?”
“嘻嘻,”祝语嫣示意陈阳将罐子放好,随后将画打开,在后座铺平,拍拍手,一掐腰,“怎么样,小师弟?”
陈阳微微皱着眉头,这幅画怎么这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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