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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实诚的老二

朱允熥正听众人吹捧大明的军纪严明,盔甲森然呢,突然听到城墙下传来喧哗之声,脸上也是一阵愕然。

正在吹捧大明的几个西南土司见状也霎时闭嘴。

这还真是搬石头砸别人的脚。

自己等人不过是替大明吹一波牛,咋还吹出事了呢?

朝鲜使臣卢嵩,见状微微一笑,颇为不屑地说道。

“都说大明军纪严明,依在下看也不过如此嘛……”

安南使者阮宗亮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玩味笑容。

安南国一直不服大明,或者说不服任何朝代的中央王朝。

哪怕唐宋元依次把他们打成三孙子,他们依然仗着隔山隔海,跟中央王朝作对,暗戳戳地使绊子。

因此,现在看到大明军纪涣散,他们的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这要是回国后大肆宣扬一波,也算是提振安南国士气人心了。

只是有一点比较遗憾,那就是国王陈颙的密诏,恳求大明出兵,帮助安南国除去奸臣胡季犛。

然而,看眼下大明的军纪衰败程度,就算老皇帝有扶持之心,也无扶持之力了吧?

不过,对于阮宗亮来说,他所带的密旨只是顺带脚的事,就算陈颙这个皇帝被废,他在新朝照样当官,对他本人的来说没多大影响。

只是胡季犛这人薄情寡恩,恐怕很难共富贵。

在大明歌舞升平之时,整个环大明文化圈一直不平静。

日本正处于南北两天皇时期,又有权臣足利义满把持朝政。

朝鲜半岛也不太平,李成桂刚刚结束高丽王朝,将高丽王朝变成朝鲜王朝,并开启李氏朝鲜的新篇章。

地处西南一隅的安南也不安分,外戚胡季犛正阴谋篡位,打算将李氏安南改成胡氏安南。

不过,他们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那就是不敢跟大明作对。

哪怕是作对,也只敢暗戳戳地搞点小动作,搞完小动作还得赶忙跑来朝贡,生怕惹毛了大明这头巨龙。

因此,大明军演上的一个小小失误,也能让他们找回不少民族自尊心。

朱允熥听了朝鲜使者的嘲讽,心里暗暗想着,有些事情还真是几百年都没变过。

终有一日,他要让金瓯无缺!

“王德,你去打听下,下方何人喧哗?”

“诺!”

城墙下方,京营、锦衣卫、羽林卫,靖海军,以及各地藩王的卫队依次排列。

其他藩王对于自己的排次没啥意见,唯独秦王朱樉非常不爽,质问负责此次军演的梅殷,为啥他的军队要排在狗屁靖海军之后?

梅殷见是朱樉这个刺头,顿时感到一阵头大。

大明的诸位藩王中,顶数老二朱樉不是东西。贪婪残暴,奢侈无度,将封国治理的不说民不聊生吧,也至少是道路以目。

偏生他还喜欢讲排场,总以天下藩王之首自居,处处都要占个先。

“秦王殿下,靖海军乃是太孙殿下亲军!”

如果是正常人,听到这话也就消停了。然而,朱樉可不正常,凭借自己在西安也立过点战功,就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朱允熥是皇太孙不假,可他更是孤的晚辈子侄,这天下哪有侄子排叔叔前边的!”顶点小说

“你赶紧让他退到最后边,把孤的军队提到前边去!”

“否则,就算孤答应,孤手底下的军士也不答应!”

朱樉在喊完这番话后,他身后的卫队立马举起长矛鼓噪。

“不答应!”

“不答应!”

梅殷一看这阵仗,真是又气又怕。气的是朱樉不懂事,怕的是引来陛下的不满。

果然,在这边士兵刚鼓噪完,他就看到二虎骑着一匹快马跑了过来。

“何人在此鼓噪!”

朱樉这人混归混,但担当还是有的。

他一看到二虎过来,就知道老爷子知道这事了,当即站了出来。

“是孤在鼓噪,二虎兄弟是想砍了孤吗?”

二虎看到闹事之人是秦王,脸上顿时露出跟梅殷一样的难看表情。

“秦王殿下,今天军演乃是朝廷大典,上边还有几个藩属国和西南土司看着呢,您就不能给朝廷留点颜面吗?”

朱樉眼皮翻了翻道。

“朝廷都没给我们藩王留颜面,凭啥让我们给朝廷留颜面?”

“孤别的不说,单说你们给孤安排的军营,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再说你们给孤的卫队提供的米粮、菜蔬,米粮也就算了,菜蔬里竟然全是烂菜叶!”

“你们是打发叫花子呢?”

事实上,朱樉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们不远千里来京城参加军演,朝廷不好生招待也就罢了,竟然处处给他们刁难。

不是住的不行,就是吃得太差。还把几千人挤在一个小营地里,晚上连撒尿都不敢使劲,生怕呲到自己人。

其他藩王听到秦王这番抱怨,也跟着叫好助威。

只有朱棡跑过来一通劝慰。

“二哥,大家谁不是这样?”

“再者说,咱们在京城就待几天,军演结束咱们就回封地了,你总不能为了这几天,就让朝廷给你盖个营房吧?”

“忍一忍,先把今天熬过去再说!”

朱棣也过来假惺惺地劝道。

“三哥说得对,咱们没有三哥命好,直接住进靖海军大营,吃糠咽菜又咋了,这是咱们的命……”

朱棡刚想附和朱棣,说朱棣说得对之类,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

朱棣朱老四这个坏种,竟然转弯抹角地骂自己。

“朱棣,你这话啥意思?”

“我来京城十几天了,也只有昨天去了靖海军一趟,还只是带了几百人过去,我啥时候搞过特殊化了?”

朱棣翻了翻眼睛,一脸不屑地道。

“三哥说得对!”

“三哥一直跟咱们住一起,吃的也是一样的猪食,只是俺们穷,买不起肉干和米酒,只能让部下的肚子挨饿……”

朱棡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心虚。

实话说,他这些天确实吃了几顿小灶,还是大侄子亲自派人送过来的劳军物资。

现在被人抓住小尾巴了,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咋辩解了。

二虎见几个藩王还得闹腾一会儿,赶忙打马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老朱,请皇帝陛下定夺。

老朱一听说朱樉和朱棣在挑事,老脸当场拉了下来。

他本想命人抽这两个逆子一顿,又怕两个逆子闹腾出更大的动静,把人丢到国外去。

但若是不处置,两人再折腾一会儿,大明的颜面也就丢尽了。

正在老朱犹豫不决时,朱允熥走了过来。

朱允熥也从王德那儿得知下边发生的事了,一想到皇爷爷那护犊子的性子,就知道老头肯定又陷入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选择题里了。

因此,朱允熥赶忙来到老朱这边,拿起老朱桌子上的两只金杯,倒满了酒命人给朱樉和朱棣送过去。

秦德顺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朱允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朱也一脸诧异地看向大孙,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孙,你给两位叔叔送酒是何意?”

“该不会是火上浇油,想让他们俩喝醉了继续闹腾吧?”

朱允熥闻言笑

笑道。

“皇爷爷,您就让秦公公将酒送过去就行了。”

“两位王叔聪明绝顶,只要看到酒杯就能消停下来。”

“这?”

老朱一脸的不信,但见大孙说得笃定,还是给秦德顺一个眼色。

秦德顺会意,赶忙颠颠的端着两杯酒下了城门楼。

老朱见秦德顺已经走了,一把拉住大孙的手,对着他脑袋弹了一下。

“坏小子,这回该说为啥了吧?”

朱允熥闻言怪笑道。

“皇爷爷,您忘了金杯共汝饮的典故啦?”

老朱听到这话满脸的愕然,随后爆发一阵哈哈大笑。

“逆孙,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

另外一边,朱樉正在朱棣的扇风点火下,跟梅殷争执呢,非要把自己军队的位次提上去,还鼓动其他弟弟跟着一起闹。

周王见一奶同胞的四哥都上场了,自然也跟着闹腾起来。

然而,正在他们闹得最欢腾的时候,只看秦德顺颠颠地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秦王、燕王接旨!”

朱樉和朱棣听到有父皇的旨意,赶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儿臣恭祝父皇金安!”

“陛下口谕,特赐二人御酒一杯!”

“御酒?”

朱樉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甚至被老头子噼头盖脸地抽一顿鞭子都有可能。

然而,他唯独没想过的就是赐酒。

难道说,老爷子这是在鼓励我?

朱棣可没朱樉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在听到“赐酒”后,心里“突”地一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爷子此举,肯定包含着特别深的用意。

朱棣怀着这样的心思,再看向托盘之时脑筋转得飞快。

御酒……金杯……

天啊,金杯!

孤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告戒自己,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老爷子这是动了杀心呀!

朱棣想到这里,再看向托盘的两杯酒时,脸色就变得非常不自然。

他颤巍巍的端起酒杯,恭敬的对秦德顺道。

“还请秦公公回去转告父皇,就说朱棣知错了,这就好生约束将士,绝不会再发生喧哗之事!”

秦德顺闻言微笑着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秦王。

“秦王殿下,该您了?”

秦王端起酒杯,看了看迟迟不肯饮酒的朱棣,又看了看笑吟吟的秦德顺,脱口而出地问道。

“秦公公,这酒里不会下毒了吧?”

秦德顺听到这话,眼皮当场耷拉下来,连看都懒得看秦王一眼。

他发现了,秦王这孩子脑子有坑。

如此盛大的场面,皇帝就算恨得他牙根痒痒,也不可能下毒毒死他呀!

“秦王殿下到底接不接旨啊!”

秦王见秦德顺这般催促自己,心里更加笃定这酒有问题,心里暗暗琢磨,自己不过是耍点小脾气,老爷子该不会真想弄死自己吧?

“秦公公,您先稍候啊!”

朱樉说完这话,随即拉着朱棣去了一边。

“老四,你是不是猜到啥了,给二哥说说!”

“二哥,你没听说过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吗?”

“这是啥典故?”

“陛下在胡惟庸桉后对茹太素所说的话,说完这话后没多久,就把茹太素给杀了……”

“你说这典故是何意?”

朱樉对茹太素之事也有耳闻,只是一时间忘了还有“金杯”这档子事。现在听到朱棣这么一分析,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不能吧!”

“父皇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咱们两个的命呀?”

朱棣也觉得不能,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想着拖朱樉下水。

“二哥,父皇前几天刚整治完蓝玉,若是没有朱允熥拦着,蓝玉现在坟头的土都凉了!”

“父皇为了给大侄子开路,连蓝玉那样的勐将都舍得杀,更何况咱们这些年长的藩王了……”

朱樉听到这话心里直打鼓。

实话说,他也就是想给老爷子添点堵,可没想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多谢四弟解惑,二哥这就接旨谢恩!”

朱樉扔下朱棣,赶忙走上前端起酒杯。

“儿臣谢父皇恩典!”

“儿臣定当严加约束士卒,不再给父皇添麻烦!”

秦德顺见两人都领命了,赶忙跑回去复命。

老朱在得知两个儿子的反应后,看向朱允熥的笑意更浓了。

这逆孙还真有两下子,只靠两个金杯子就吓住两位王叔了,哈哈哈!

正在这时,钦天监前来说吉时已到。

老朱见吉时已到,当即宣布军演正式开始。

在一阵军鼓声中,京营精挑细选的三千虎贲之士,披挂整齐,骑着高头大马从观礼台前缓缓行进。

老朱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大明军士,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之色。

这才是他敢于杀尽不臣,陈兵漠北的底气!

只要大明将士永远这般勇勐,大明的天下将士钢浇铁铸一般地坚固!

老朱在得意之后,目光下意识地落到皇太孙那边,观看皇太孙那边的藩国使节反应。

朝鲜使臣卢嵩,正趴在城墙上看大明的军阵呢,见大明军中的骑兵哪怕在行进之时,依然能保持森然的队列,心里暗暗啧舌。

此等精锐之士,实在是世间罕见也!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安南使节阮宗亮,在看到大明的骑兵方阵,脸色也变得恭敬许多。

在他看来,大明的将士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不是他们安南国的士兵可比的。

用威武雄壮来形容大明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相对来说,日本国王子藤佑寿就澹定得多。一来是他见了好几次大明军演,二来是大明的军舰开不到日本过,大明纵有雄兵百万也无法奈何他们。

当年盛极一时的大元,十万将士不也都为了鱼吗?

大明要是想打日本,如何将这些雄壮的骑兵运过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西南土司们也见怪不怪了,换言之,他们之所以呆在城墙上观礼,就是因为底下的大明军队。

若不是他们打不过大明军队,他们怎么可能抛家舍业地跑大明的都城来朝贡?

在京营之后就是锦衣卫和羽林卫的阵列行进。顶点小说

锦衣卫的衣衫华丽,一出场就引得众人轰然叫好。羽林卫的队列整齐,也收获不少喝彩声。

在两支军队之后就是朱允熥的靖海军了。

相较于前面几支的精锐,靖海军再怎么训练都只是新军,士兵脸上的稚嫩之色是不论如何都褪不去的。

再加上他们没有经过实战的演练,在威势上远远不如前面三支军队。

但总算有个优点,那就是靖海军的队列相当之整齐。在行进之时,还能变换动作,喊出相应的口号,倒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老朱对靖海军可是相当关注,这支军队一走过来,他就瞪着两支眼睛观看。

总的来说老朱还是满意的,这支军队不论在军容军貌上都不错,更难得的是气势如虹,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老虎似的。

只是这些士兵太年轻,还没见过血,身上少了点杀气,给人感觉缺点意思。

但对于大孙来说,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将靖海军训练成这样

,已经算是军事奇才了。

“传旨!”

“赏靖海军每人一坛酒!”

秦德顺听到这话,刚要用自己的公鸭嗓复述一遍,就听到城门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敬礼!”

随着领头士兵高喊出“敬礼”两字,正在行进的三千士兵,嘁里卡察地将火铳从背上拿下端在手上,与此同时眼睛也齐刷刷看向城门楼的方向。

“陛下万年!”

“大明万年!”

“靖海扬帆!”

“四海称臣!”

老朱怎么也没想到,靖海军竟然还能给他搞出这般惊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好好!”

“每人再加一两银子!”

秦德顺这次总算有时间替皇帝陛下喊话了,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靖海军在听到陛下的赏赐后,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一句谢恩的话都没说,就这么哒哒哒地走了下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环节彩排的时候没有,领头的两只靖海军傻鸟不知道咋办,就只能装成没听见似的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朱允熥这边的外藩使节,在看到靖海军过去后,也齐刷刷发出惊叹之声。

只是在一众惊叹声中,总是夹杂着点不和谐的音调。

“靖海军风貌还行,气势上也不错,就是太稚嫩了,没经历过战阵,终究是中看不中用哟!”

朱允熥看了看朝鲜使臣卢嵩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自信满满,连自己的海军都敢臧否?

本来朱允熥还纠结先拿谁练兵呢,既然朝鲜使臣这样跳,那就先拿朝鲜练练手好了!

“卢使臣不用着急,一会儿还要骑射和火器演练呢,你看过火器演练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卢嵩闻言哈哈一笑,朝着朱允熥拱了拱手道。

“那微臣就静待佳音喽,哈哈哈!”

在两人说笑声中,秦王朱樉的卫队走了过来。

秦王闹归闹,但治军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一直憋着劲地想拔头筹,花费重金从某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皇太孙手里买了武器铠甲,使得他的三千卫队显得异常精锐,就连先前的京营都给比下去了。

老朱也对秦王的卫队赞不绝口,尤其那簇新的武器和盔甲,新的都能滴出油来。

朱樉也非常得意,耀武扬威地从城门楼前走过。

因为刚刚看到靖海军喊口号非常壮观,朱樉也想学一下。只是因为训练时间太短,口号喊得“此起彼伏”的非常混乱。

以至于城墙上的众人,连他喊的是啥都没听出来,就看到他的卫队在一片尘烟中走远了。

接下来是朱棡的卫队,朱棡没花钱搞那些花活,基本上士兵平时穿啥现在还穿啥。

因此,他的卫队所穿的盔甲就有些斑驳和参差了,有些人的铠甲上甲片都掉了,还有的上边印着刀砍斧凿的痕迹。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破破烂烂的军队,看得西南的那群土司们热血沸腾。尤其是那几个女土司,对着骑在战马上的朱棡指指点点,直夸此人乃真英雄也。

西南那地方一直不太平,没有大明的时候他们互相打,有了大明后他们打大明,然后被大明按在地上摩擦。

在臣服了大明后,他们继续互相打。

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消停时候,总是在零和博弈的漩涡中沉沦。

因为经常打仗,所以他们对于盔甲鲜明的秦王卫队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晋王军队情有独钟。m.

老朱也对朱棡的卫队非常满意,暗暗决定不给老三的卫队里塞老弱病残了,还是让他留着战斗力打北元去吧。

至于刚刚过去的朱樉,既然他有钱给卫队换装,那让他养三千老弱病残应该没啥问题。

再接下来就是朱棣和其他藩王的卫队表演了,表演效果大同小异,如果不是旗子上写着“燕”、“周”等字样,外人还以为是同一支军队来回走呢。

因为他们都买了朱允熥的“阅兵礼服”套餐,清一水的制式铠甲和武器,根本看不出区别。

老朱看着自家这群傻儿子,又看着边上数钱数到手软的逆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把逆孙拎过来扔到城墙下摔死!

在阵列行进表演结束,接下来就是弓马骑射之类的项目了。

这方面朱允熥非常自觉,自知不是久经战阵的王叔和京营的对手,直接选择弃权。

朱允熥此举引来一阵嘲笑声,尤其是登上城墙的几位王叔笑声最大。

“大侄子,就算你手下的骑射功夫不好,也不至于放弃吧?”

“随便派几个人上去比划比划,重在参与嘛,哈哈哈……”

朱允熥听着二叔的嘲笑,非常澹定地道。

“骑射就不参与了,平白的丢人现眼。”

“还是让侄儿给二叔表演下火铳射击,还有大炮射击之类的吧!”

“火铳呀?”

朱樉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不屑的表情。

大明军中不缺火铳,只是很多人并不愿意用这玩意。

因为这东西又重又笨,射程还短,准头更是没有,属于打哪儿指哪儿的玩意。

至于大炮就更没啥用了,充其量是个大点的炮仗。

如果放在城墙上协助守城,里边灌满火药和弹丸,居高临下地打出去还能有点用。

若是放在城外跟人野战,那东西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放不上两炮就得被人冲上来砍死。

“大侄子,战场之上还是讲究个真刀真枪,火铳、大炮之类的都是玩具,平时喜庆的日子听个响还行,真打仗可不能指望那些!”

朱樉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还没等朱允熥反驳,朱棡那边就忍不住了。

上次击退北元一战,主要参与者就是蓝玉和晋王朱棡,朱棡是真正见识过火炮和火铳威力的,第一个站出来为大侄子打抱不平。

“二哥,你不懂就别瞎说,大侄子的火铳与众不同,打得又远又准!”

朱樉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教大侄子两句战阵之道,咋还教出错了?

“老三!”

“你别仗着打了两场胜仗,就对我指手画脚!”

“我跟大侄子说的都是正事!”

“大侄子身为大明皇太孙,未来要继承咱大明皇位的!”

“你一味地顺着他,哄着他,只会惯坏了他,让他养成不可一世的毛病!”

“纵使你说的火铳有千般好,咱只问一句,真到了战场上,人家射出十箭的时间,你这边能打出几铳?”

“恐怕你这边打完一铳,连火药还没装完,敌人已经射完十箭了!”

朱棡见二哥这般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辩驳了。

他当时见到的火铳,虽说换药速度提升了许多,但依然很慢,需要用铁条清理掉铳管中的火药残渣,这才能放进去新药。

相对来说,弓箭就方便得多,只要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射手,足够在这边换药的时间里射出四五箭了。

但他还想为大侄子辩解几句。

“二哥,你不能只挑毛病,不看人家的优点呀。”

“一个弓箭手训练至少要十年,而火铳拿过来就能用,这能有可比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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