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海合真人闻言,叹了口气,道: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往后多加珍重。”
缘梦仙子缓缓点头,轻声道:
“会主和清虚道友也多多保重,余下几位道友……就烦请会主替我转告不辞而别的歉意吧。”
“好。”
海合真人点点头,答应下来。
张耀也能理解她的想法,正准备开口之时,却听缘梦仙子忽的道:
“对了,清虚道友。”
“我先前听会主说过,你需要水属性的筑基妖血,用来修炼一门独特的道法。”
她说到此处,笑了笑道:
“先前也多谢你替我解围,才能让我有个体面的收场。”
“我没什么可谢伱的,临别之前,就送你一点自身的精血,就当个小礼物吧。”
她拂袖一挥,一个青色的金属小瓶飘飞而出,停在张耀面前。
张耀见状,微微动容,郑重一礼,才开口道:
“那就多谢缘梦道友了,此物的确是我急需之物。”
他将青色的金属小瓶收起,也来不及细细查看,就和海合真人一块,送别缘梦仙子离开。
片刻后,沧江岸边,张耀和海合真人并肩而立,望着缘梦仙子的遁光远去,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哎,老友又少一人,我也该离开了……”
海合真人神色露出惆怅,又深吸一口气,才道:
“独步道人死后,独步盟势必要分崩离析,康洲空虚已成事实。”
“我要先返回覆海宗山门一趟,清缴和收编独步盟残余势力的任务,就交给清虚你了。”
曾经的他,送上门的好处都不愿意收,只想谨守自身这一亩三分地。
可这一场突袭战,彻底让他改变了想法,以至于想要尽可能的多吞多占独步盟的利益。
“没问题。”
张耀微微颔首,应承下来。
等海合真人回归山门后,海合会就成了他的半个私产,为自己打工当然是有干劲的。
…………
半个时辰后。
海合会的众位筑基真人,齐聚一堂。
在汇总清点此次突袭战的损失之前,海合真人宣布了缘梦仙子的离去,众人的神色各异,倒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身为妖修,本就难容于正统修仙界,缘梦仙子的身份暴露之后,离去是迟早的事,大家其实都有所准备了。
等清点完了各项损失之后:
海合真人当着大家的面,又宣布了自己即将回归山门,海合会将交给张耀执掌的决定。
这个消息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众多筑基真人议论纷纷,不过还没有直接站出来反对的,毕竟张耀的实力也有目共睹。
“老彭。”
海合真人安抚众人几句后,又看向彭跃先,询问道:
“你什么想法?”
在一众筑基真人之中,彭跃先的资格最老、修为最高,尤其是缘梦仙子离去后,他更是仅剩的一位筑基中期修士。
可以说,在海合真人离去之后,他是会主这个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的意见,便算是最重要的。
“我没什么意见。”
彭跃先洒脱笑道:
“我都一把年纪了,让我来当这个会主,我也有心无力,交给清虚老弟正好。”
“再者说,他才仅仅筑基初期、就有如此实力,日后前途远比我广大,坐镇海合会也比我更合适。”
“好。”
海合真人微微颔首,拍板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很快,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张耀和海合真人完成了交接,掌握了一系列的关键印信和阵牌、灵器。
至此——张耀正式成为了海合会的第二任会主。
在张耀和众人的送别下,海合真人一路离开了沧江水脉,踏上了返回覆海宗山门的路。
“会主。”
“拜见会主。”
一行人返回主殿后,张耀坐上了主位,众位筑基真人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有礼,请坐。”
张耀抬手示意,等众人落座之后,才开口道:
“事急从权,贫道忝为新任会主,也得负起责任来。”
“咱们海合会的当务之急共有两件事,第一是修缮沧江水府、恢
复各项设施;第二是吞并独步盟的残余势力。”
“首先,我们需要尽快确认康洲独步盟总坛的具体情况,尤其是那些筑基真人的动向……”
他一连布置了好几条任务,众多筑基修士也是纷纷应下。
这一场突袭战后,独步道人身死,海合会虽然也损失惨重,但也有了进一步扩张的机会。
唯一让众人担忧的就是:
如今的会主,终究只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实力也不如海合真人,能否撑起这么大的架子,还犹未可知。
…………
方洲之中。
海合会正在紧锣密鼓的调动人手,准备将触手深入康洲,吞并独步盟。
在探子传回最新情报,确认独步盟早在突袭战前就已经分裂,筑基修士跑的跑、死的死之后,张耀、彭跃先等人更是大喜过望。
没过多久,在张耀的亲自率领之下,海合会的几位真人从沧江出发,驾临元山城,很快就掌握了局势。
独步盟的骤然覆灭,打了周遭几家势力一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海合会占据了先机。
独步盟瓦解之后:
虽然上层力量一扫而空,但余下的各级架构还在,足有上万炼气弟子遍布大黎各地,商会产业也是繁荣兴旺。
这么大的一摊子,想要一次性吃成胖子显然是不切实际,其余势力也在虎视眈眈、已经准备开始插手,这注定是一个长期的博弈过程。
而与此同时,海合真人飞遁两天一夜之后,也终于来到了大黎东方的‘海洲’。
海洲位于大黎二十四洲的最东方,濒临广阔的内海‘伏波海’,是二十四洲中疆域最广的一洲,也是覆海宗的地盘。
“呼……”
海合真人的遁光缓缓放缓,神色中透出一丝忐忑。
有道是近乡情怯,他离开方洲时的遁光很快,越接近海州就越慢,才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眼看着覆海宗的山门已然遥遥在望,他却有些莫名的惶恐,甚至有种转身就跑、落荒而逃的想法。
终于,他在半空中停下遁光,望着远处的海天浮岛,怔怔出神。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忽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凭空响起。
伴随着这道声音,还有一位盘膝坐着、白发蓝眉的老者虚影,投射而出,落在海合真人面前。
“……师尊!”
海合真人猛然跪倒,颤声开口,眼眶湿润。
“弟子不孝,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才拿回这枚苍蓝宝玉!”
他声音哽咽的开口,取出苍蓝宝玉,低着头、双手高高捧起。
“哎……这宝玉又算得上什么呢?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万川老祖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当初你是天真淳朴,又性格倔强,以至于被人挑拨三两下,就被刺激的口不择言,最终闹得骑虎难下、不可收场。”
“我将你开革出门,本意是想要让你受一番苦难、磨炼一下你的心性,好让你将来的修行道途更加顺利。”
“可我着实没想到,一道无心之诺,却困住了你上百年,耽搁了你……”
“……师尊言重。”
海合真人清泪长流,颤声道:
“当初都是弟子年少轻狂、不知收敛,才招得被逐出山门的下场,是弟子自作自受,与师尊无关。”
“怎能无关?”
万川老祖摇摇头,开口道:
“凡人都有言,子不教、父之过,你之过错,我自然有罪责。”
“只是可惜了你,你和为师一样都是天灵根的资质,若不是在外面奔波耽搁了,二十年前就该成就金丹了!”
说着,他伸出手,摸了摸海合真人的脸颊,温声道: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如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一切还不晚……”
一刻钟后。
覆海宗大开山门,见得万千水光升腾、气冲霄汉,海浪翻腾,钟鸣鼓震、洪声如雷:
“恭迎首席真传师兄回归山门!”
…………
乾州,天宝楼总部。
最高层的殿宇中,身着玄色袍服、不怒自威的宇文泰,正在书桌后
坐着,翻阅一本古籍。
“嗡!”
海蓝色的光华闪烁,一道白发蓝眉的老者虚影,骤然在殿宇中凝聚而出。
“原来是万川老祖。”
宇文泰神色微动,当即起身道:
“老祖此来,可有要事?”
“当然有。”
万川老祖神色冷淡,语气稍显寒意:
“宇文先生,你这次有点过了吧?”
“那独步道人不过是个小喽啰、蚂蚁一般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置他,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懒得过问。”
“可我的徒儿,不过是凑巧发现了你挪用魂念之气的事,你就准备杀人灭口,是不是太过分了?”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也愈发森冷:
“我徒弟亲自向我哭诉,说若非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救了他一命,他就得死在那独步道人手中了!”
“不仅如此,我的一个徒孙也死了!老夫就是泥菩萨,也该有三分火气了!”
“哦?”
面对万川老祖的怒火,宇文泰却神色泰然自若,笑了一笑,开口道:
“看来外界都猜测有误啊,老祖你最疼爱的,还是这个早就被你逐出山门的大徒弟。”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一个弟子罢了,如何能比得上你自家的道途?你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向我发难吗?”
“我确实随手布了一步闲棋,但一来没有成功;二来,我的本意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教训罢了,并不准备杀了他。”
“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偷偷在你那位宝贝徒弟身上留下护身保命的神通道术。”
“……哼!”
万川老祖冷哼一声,口中道:
“那就算如此,你给的这个教训也太重了一些。”
“那海合会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我那徒儿的一番心血,你差点就给付之一炬。”
“若不能替我徒儿讨回公道,试问宇文先生,你准备把老夫的脸面往哪搁?”
“哈哈哈……”
宇文泰长笑一声,朗声道:
“这就对了嘛,有事咱们坐下谈就是。”
“老祖请坐,此事确实是本座处置不当,老祖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嘛,本座一定洗耳恭听……”
…………
片刻后。
覆海宗山门,隐修殿中。
海合真人跪在在一旁,偷偷打量着面前盘膝闭目、面容肃穆的万川老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翻腾的恨意。
“宇文泰,你给我等着……”
他相信,他的师尊一定会给他出头的。
区区一个天宝楼主,难道还对抗的了一位金丹老祖的怒火不成?
“呼……”
万川老祖猛的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神色隐隐带上一丝喜色。
“师尊,怎么样了?”
海合真人迫不及待的开口,期待问道:
“那宇文泰可是被您拿下了?”
“呃……”
万川老祖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海合,这事恐怕和你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我听闻你的遭遇之后,确实是满腔怒火、以神游之法去质问他,给你讨回公道去了。”
“可你若想要借此扳倒宇文泰,甚至要他的命,那是不可能的,凭我一人却是对付不了他……”
“什么?”
海合真人大吃一惊,愣在原地,不敢置信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师尊你对付不了他?”
“对。”
万川老祖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
“这事说来有点复杂。”
“此人的实力非同小可,本身就堪称筑基无敌,等闲的筑基圆满,来上三五个联手,他也能砍瓜切菜一般的击败。”
“这样的本事,纵然我或者其余几个老家伙单独出手,都没有多少把握能拿下他,至少拦不住他逃窜。”
“而且除此之外,此人还有一些能威胁金丹期的底牌,虽然不知道他从哪来的,但带来的威慑力是实打实的。”
“最重要的是,此人在炼丹之术上才华横溢、在炼器之道上也有惊人造诣。”
“他不光是大黎境内仅有的两位三阶炼丹大师之一,还是仅有的三阶炼器大师,我们几个也有经常需要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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