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炯所部被源自天空的暴风骤雨袭击,无一生还!闫东昌大怒,亲自操炮,咻咻两枚炮弹直接炸翻躲在盔甲墙后面的火铳兵。
“炮弹!”闫东昌眼中全是冰霜,唯有略略颤抖的嘴唇,才微微暴露出心中的悲伤。
“队长,没了!”
闫东昌猛地抬头,恍惚间那名队员好似看到了一头斑斓猛虎仰天咆哮!“队长,走来的时候就带的不多。”
闫东昌眼中杀气收敛,只是怆然摆手,站直身子,大步流星走向战马:“杀!杀光这帮杂碎!”
杨天旭眼见雷达炯惨死弹雨之下,大吼一声,眼角崩裂血贯瞳仁,端着火凤凰对着近卫军就是一阵连射。身边的队员们纷纷跟上,视前方两万奥斯曼近卫军如无物,手中追魂枪如爆豆一般,不断射杀暴露在视野之中的蛮子。
安自英泪水挂在腮边,咬着嘴唇,手中火凤凰如火龙吐息,子弹打在盔甲墙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杨天旭把打光子弹的火凤凰扔给身后队员,顺手拽过肩头霰弹枪,掏出一枚轰天雷,拔掉保险栓塞进枪口扣动扳机!轰!轰天雷飞出,手里的霰弹枪枪管前端炸开!
“队长,给!用这把!”毕长刀扔过来一把霰弹枪,杨天旭一把接住,脸上被炸膛削开的口子不断抽动,鲜血一直流淌。又是一枚轰天雷飞出,杨天旭诧异的发现手中的霰弹枪竟然完好无损!
“马德,你小子哪搞得枪?质量真踏马好!”
“队长,你把霰弹里面的铅弹都倒出来,就不会炸膛了!”
杨天旭懊恼的吐了一口:“草!老子就是头猪!怪不得王爷那回狠狠的揍我,原来没弹头的霰弹真的可以发射轰天雷!”
骑兵作战间不容发,几百米的距离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事。杨天旭部全都端起霰弹枪,四十多枚轰天雷飞向天空,一头扎进奥斯曼近卫军搭建的盔甲墙!
轰天雷装药17克,特战队配发的轰天雷装药量翻倍,威力也随之水涨船高。四十多枚轰天雷爆炸的威力堪比重型榴弹炮,摧枯拉朽一般直接炸飞了盔甲墙!坚固的板甲,柔韧的锁子甲,铁罐头一样的头盔,全都在烈焰中崩碎成无数零件和碎片,化作一股源自地狱的风暴,带着灼热四处欢快的飞旋!
一个千人队在金属风暴中湮灭,离着爆炸中心点越近,就越找不到完整的尸体。距离中等的尸体破破烂烂,像是一滩鼻涕,距离最远的尸体还算幸运,起码还能看出来模样,成为阵亡名单中的姓名,最惨的是离着爆炸最近的那些火铳兵,连哀嚎都不会有一声,就和大地融为一体,再找不出作为人存在的痕迹!
布尔科特白眼角抽动,突然拔出弯刀,指向悍不畏死的特战队。狭路相逢勇者胜,遇到亡命徒只能比他更加不怕死!“冲锋!砍掉他们的脑袋为苏丹祈福!”
一个万人队闻风而动,雪亮的弯刀雄健的战
马,狂热的士卒,带着毁灭一切的煞气,冲向同样聛睨一切的特战队!
布尔科特白嘴角下拉,跳下马走到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艾尔玛!”
“将军!”一个精廋的汉子恭敬的低下头。
“立即全体发射霰弹!”布尔科特白盯着犹如利刃切开近卫军的特战队,冷漠的下达命令!
艾尔玛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布尔科特白,脱口而出:“将军!他们可都是自己人!”
布尔科特白嘴角抽动,恶狠狠的说道:“明军的精锐值得用一万人交换!快!否则你就是下一批冲锋名单中的一员!”
艾尔玛挣扎一下,还是一跺脚,大声吼道:“换霰弹!全体都有!目标,目标,仰角五十度,预备!”
“长官!不能打!”一个百夫长不敢执行命令,刚刚叫了一声,艾尔玛手中弯刀一闪,一颗人头落地。
地上的尸体还在抽动,无人再敢质疑艾尔玛的命令。轰!轰!轰!数十门臼炮喷出火焰,无数弹丸像一阵狂风中的冰雹,转眼间冲进密密麻麻的人群!
布尔科特白突然冲了过来,一刀从艾尔玛后脖颈砍下,大声怒吼:“艾尔玛!你竟敢!”声情并茂全无瑕疵,马上平息了炮兵心中的恐慌和愤怒。
霰弹如雨如刀,瞬间冲进搅在一起的战斗双方。一轮射击,安自英便被数颗霰弹击穿,鲜血如喷泉。爱子影再也说不出话来,嘴里涌出发黑的血,眼中却是闪过如萍的身影,遗憾的朝后倒去!如山的身躯掀不起一丝尘埃,转眼间被无数马蹄踩踏成肉泥。
杨天旭情况好一点,只是左臂挨了一家伙。侥幸这是穿透近卫军士卒身体之后的霰弹,威力十成去了九成,只是骨头断了,高高肿起。
当年遴选进入特战队,杨天旭和闫东昌是一批的。杨天旭搞出来霰弹枪发射轰天雷炸膛的闹剧,闫东昌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迫击炮没了炮弹之后,闫东昌才带着队员们冲锋,和杨天旭、安自英至少差了一箭之地,这才没有遭到布尔科特白的无差别炮轰。
闫东昌不善言语,只是默默的拿出霰弹,粗暴的咬开封口,倒出无数钢珠。其实早在杨天旭闹出笑话之后,闫东昌已经反复试验,搞出来霰弹枪发射轰天雷的安全方法,只是华侯伟严令之下,没敢传出来而已。
轰!轰!两波百十枚轰天雷从天而降,连续爆炸直接摧毁了近卫军炮兵阵地。闫东昌沉声下令:“不许再使用霰弹枪发射轰天雷,这样发射,最多五枪就要炸膛!”
被自己人狠狠捅了一刀的近卫军不敢回头,也丧失了继续为赛里姆卖命的心思,还有八千余众的近卫军发出一声喊,转向西南,给明军让出一条大道!
布尔科特白脸色铁青,他没办法在逃走的近卫军面前再表演一次,只好跨上战马,拉下面甲,亲自带队冲锋!对面的小股明军经过多轮打击,只剩
下不足百人,难道是不死金刚还能扛得住数千人的攻击?
无主的数百匹战马挡在闫东昌部前方,特战队中唯一的前三千营战士那日松冲到最前方,凄厉的一声口哨,无助的战马纷纷抬头,跟在他的身后开始狂奔!
闫东昌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和哀伤,大手一挥:“跟在马群后面!”
那日松是从统万城之役后,跟随在华侯伟身边。冲向数百米开外的布尔科特白率领的近卫军,那日松莫名的闪现当年在鄂尔多斯草原上的生活。阿爸早死阿妈改嫁,继父的皮鞭让小小的那日松死去活来。留给那日松苦难童年里唯一美好的瞬间,竟是继父帐下汉人奴仆小女儿送给他的一包牛肉干!
现在那包牛肉干就在他的胸前,咸咸的牛肉干早就变成一堆看不出颜色的尘土。那日松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富饶辽阔的鄂尔多斯啊,那里没有我的家。甜美的马奶酒,抚平不了孩子的心,美丽的姑娘啊,但愿善良的你幸福甜蜜······”
歌声雄浑悠长,在急如骤雨的马蹄声中依旧嘹亮。布尔科特白透过面甲看到那日松的豪迈,冷冷下令:“射!射死他!”
箭如飞蝗,遮天蔽日。如风的汉子不加闪躲,三十息之后,刺猬一般的那日松迎头撞进疾驰而来的近卫军中!数百匹战马紧跟其后,凶猛的撞击刚刚还是袍泽的近卫军!
“那日松!好汉子!”闫东昌在雷达炯阵亡的时候没有落泪,在安自英殉国的时候没有流泪,此刻那日松豪迈悲伤长调戛然而止的时候,闫东昌眼中终于有晶莹掉落!
哒哒!哒哒!十几挺火凤凰犹如十几条火鞭,不断抽打击碎冲来的近卫军,又如死神镰刀,来回收割着那些近卫军士卒的生命!
砰!布尔科特白不可置信的后仰,头盔额头正中多了一个圆圆的弹孔!骑坐在马上位于高坡的杨天旭手中,追魂枪冒出一缕青烟。狂妄的布尔科特白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武器,可以在远处精确击中金币大小的目标。若不然他不会穿着如此骚包的盔甲,也不会在万马军中被杨天旭一枪索魂!
赛里姆终于又从昏迷中醒来,泽比尔希惊喜的轻声问道:“苏丹,您想喝水吗?”
赛里姆摇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疼痛。连续的高烧让他嘴唇干裂,于是微微点头。泽比尔希把水囊凑近赛里姆的嘴边,赛里姆贪婪的喝了几口,推开水囊:“泽比尔希,现在咱们在哪里?”
泽比尔希差点落泪,往昔威猛霸道的赛里姆如今衰弱的像个老人。他轻声说道:“苏丹,阿姆河被明军炸开,布尔科特白将军正在明军作战,我们还在阿姆河边缘。”
赛里姆想坐起来,却是一阵的无力,只好威严的下令:“泽比尔希,扶我起来!”
泽比尔希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赛里姆,不敢违抗,只好用力搀扶赛里姆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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