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周寿叫住了转身离去的华侯伟,犹犹豫豫的说道:“王爷,你的侧王妃”
华侯伟顿时感觉一种不详袭上心头,紧张的追问:“西洛德?她怎么了?”
周寿一咬牙:“你的侧王妃,她,她被”
“抓起来了?想胁迫朕?”华侯伟充满希望的问道,这是他能接受的最坏结果。
“呃,比这个糟糕一点点,黄锦带人胁迫张太后,失手杀了···”
嗡!华侯伟脑子一懵,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西洛德笑颜如花的样子,只有那个如婴儿吖吖学语笨笨的西洛德,只有那日鲜花盛开中披着婚纱的异域女子。www.
“陛下!陛下!”华侯伟的眼睛重新聚焦,渐渐看见一张慌急的老脸。汪直抱着华侯伟正在急速奔跑,星星点点的泪水不断在空中播撒着晶莹。
“老汪,没事,没事了!”华侯伟回了魂,气息渐渐平稳,挣扎着要站起来。
汪直不肯:“陛下,马上就到了!山青!”
进了军医的营帐,李太医诧异的看着三人,也不多说,一把抓住华侯伟的寸关尺。半晌,擦擦额头的汗水:“没事,不知陛下受了什么刺激,血不归经,现在已经”
呕!华侯伟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吓得几人手忙脚乱。祝山青怒视李太医大吼一声:“这也叫没事?”
“不要胡来!朕真的没事!”擦擦嘴角的血迹,华侯伟坐直身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时候再不是气若游丝,气壮得很。
李太医点点头:“陛下吐出淤血,这下连病根都不会有!不过还是开个药方吧,陛下按时吃药,不要再大悲大喜,也就无碍了!”
华侯伟点点头,站起身,浑身骨节嘎巴嘎巴作响。定定神,华侯伟往外就走:“朕要改变策略了,老汪,走!山青抓药!”
从徐州到沛县,一路上华侯伟一言不发,脸色宁静。汪直却是吊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时时刻刻看着华侯伟的脸色,一旦有什么不对,马上采取行动。
幸好一路无事,华侯伟应该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一回到沛县,马上召开御前作战会议。
“朕意已决!松林,朕给你留下八万大军,给朕牢牢牵住雷布雨。令牛耀武部归建,令唐中泽部归建,令戚有山部开赴长江口,射日军所有战船、辎重船全部出海,运送朕至天津卫!”
万松林看着华侯伟不禁叫道:“陛下”
“闭嘴!朕不听!朕一刻也等不得了!朱厚熜,呵呵,千万别死啊!”
满营的将领没人再敢说话,华侯伟指着地图:“令江彬截断雷布雨退路,令钱宁东出娘子关!”
汪直站了出来,躬身说道:“陛下,大军一动何其难也,难保雷布雨有什么想法。臣建议先狠狠打一下,免得雷布雨有什么动作。”
“可!朕亲自指挥!”
王阳明看看异常兴奋双眼赤红的华侯伟,悄悄站到汪直身侧:“老汪,陛下怎么了?”
汪直看着站在地
图前不断下令的华侯伟,微弱的说道:“侧王妃罹难,小皇子生死不知。”
王阳明眼中寒光四射,铁青着脸骂了一句:“卑鄙无耻之尤!”接着站出来请战:“臣愿为先锋”
华侯伟摆摆手:“不必了!师兄,留点力气,咱们到京城大开杀戒!”
数百门七五山炮昂起了头,指向对面阡陌纵横的防御系统。华侯伟还预备了师一级一个基数的火箭弹,统统瞄准对面。
“放!”华侯伟一声令下,地动山摇!咻咻咻!轰轰轰!火箭弹转眼之间就发射完毕,而七五山炮的炮弹也跟雨点一般,飞向对面。
火光冲天,阴雨缠绵,淅淅沥沥的小雨压根浇不灭冲天而起的团团火光。尤其是火箭弹光顾的地方,一大片战壕完全成了泥潭,再也看不见原先的样子,勿论那些已经成为肉泥的新军士兵了。
这一波攻击来得突然,打了雷布雨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双方都有默契,把战争维持在一个低烈度的状态下,斗的都是战场以外的东西。谁知道对面的翼轸军发了什么疯,难道要决一死战吗?
“报!七师三团阵地被突破!团长柳自得战死!”
“报!三师一团阵地丢了,残部转入二线阵地!”
指挥部里忙忙碌碌的参谋们不断把蓝色小旗,插在敌我态势图上。雷布雨站在沙盘前,一言不发。
“大帅,吴王这是要总攻吗?”
“不一定,骤雨不终夕,飘风不终朝,这样的攻势伤亡太大,朱厚炜不会这么傻的!再等等,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再没有消息传来,整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烟雾渐渐散去。战壕中苦苦挣扎的士兵们,耳中再没有呼啸而过的炮弹,再没有震天的喊杀声,一个个恍如隔世。
华侯伟已经带着六万人走了,沿大运河向南,汇入长江之后,直奔崇明岛。
十天之后,华侯伟一行已经上了战船,乘风破浪,沿着海岸,奔向天津卫!
此刻天津卫也已经打成一团,朱厚熜决不允许心腹之地,还有一支敌军抵着咽喉。京中只剩下五千新军,朱厚熜全都派了出来,在徐鹏举的率领下,对天津卫展开猛攻。
徐鹏举在朱厚熜登基之后,出现在京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朱厚熜大加赞赏徐鹏举,册封魏国公,和金陵的那位魏国公徐承重都是魏国公。也难怪徐承重死心塌地的跟随华侯伟,要是朱厚熜赢了,他不光爵位不保,就连徐俌的死,也得算到他脑袋上。
历经生死,徐鹏举再不是那个轻浮高傲的世子,八字胡下嘴唇紧绷,一双眼露出摄人心脾的寒光,紧盯着对面的防御工事。
常雨露也是一员悍将,从蒲州跟了华侯伟之后,一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算得上华侯伟的左膀右臂。京中出事以后,常雨露极有战略眼光的挥师东进,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王福恒合兵一处,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就等着华侯伟挥师北上的时
候,突然出手,给京城里的那帮混蛋,来一个狠的。
徐鹏举看着延绵不断的战壕,心中也是发了愁。面对常雨露构筑的防御体系,他也毫无办法。不过,天津卫五条大河汇聚成海河流入渤海,还有三百多条小河,简直就是泽国。若是,水攻?相信就算拿不下常雨露,常雨露也不可能从这里奔袭京城。只是水火无情,百姓们就要遭殃了。
徐鹏举拿不定主意,报仇和百姓在心中不住摇摆,迟迟下不了决心。贾德仁凑了过来:“公爷,不如水攻?”
徐鹏举沉默不语,贾德仁猜到徐鹏举的心思,笑着说道:“那些贱民不思皇恩,论起来也有从贼的罪名,何必顾忌他们?再说贱民如韭菜,割一茬长一茬,死不完的!”
徐鹏举有些反感的看着贾德仁:“老贾,我一路北归,没少受百姓的恩惠,真的是有点于心不忍啊。”
贾德仁摇头:“义有大小之分,为国在为民之前,天下百姓在一地百姓之前,若不能适时拔除此地反贼,一旦吴王北上,京城危矣!”
徐鹏举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选哪条河?”
“海河,当然是海河!天津卫地势最低,炸开海河,天津卫就是一片泽国!”
常雨露和王福恒站在天津卫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新军,不断朝着北方转移。常雨露哼了一声:“徐鹏举,不过尔尔!想要水攻!此人心肠都黑透了,丝毫不顾及百姓,老子抓住他一定千刀万剐!”
王福恒摇摇头:“老常,还是想想咋办吧,这天津卫城池可挪不走!”
“切!徐鹏举知道个毛线!老子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看见没,二线阵地,你看看,是不是象两条河一样?那就是老子预留出来的海河河道!只要徐鹏举炸开海河,那些水就会顺着老子的二线阵地,绕城而走。到时候他进不来,咱们打不过去!”
“草,你不出去啦?咱们怎么跟着王爷建功立业?”
“稍安勿躁啊,老王,我咋发现你这么沉不住气呢?二线阵地不断延伸,最后还会回到海河,咱们西门出不去,东门还出不去?”
“啊,你不早说!百姓疏散了没有?”
正说话间,轰隆几声巨响从遥远的西边传来。一道水线泛着白色的浪花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奔涌而来!
“我靠!孙子动手够快的!快,收缩兵力!”
水火无情不是妄言,一线部队刚刚撤出,铺天盖地的大水便携带着无数枯枝原木,携带着无数鸡狗猪羊等牲畜,携带着衣衫褴褛的尸体,撞在一道道壕沟上,溅起滔天的浪花!
险之又险翼轸军全都进入三线靠城的核心阵地,路仲勇一拍脑门:“妈的!大灾之后有大疫,赶紧通知老常,给百姓发药!”
徐鹏举举着望远镜,看着滔天巨浪中不断隐现的天津卫城,慢慢摇着头:“老贾,咱们这回罪孽深重啊。药呢?赶紧发下去,不然新军定会全军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