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放在过去青帮手里,上班时间酗酒,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没有误事,也就没有人管你。
也正是因为如此,过往时不时都会有人在码头上酗酒,而影响工作的事情发生。
自从谷雨接手码头生意之后,就下达了一条死命令,今后若是在码头上酗酒,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你吴三山好歹也是谷雨亲自钦定的人,凡事应该有个表率作用吧?
可你倒好,竟然公然带头在码头上酗酒,还指使孙一元给你打掩护,你吴三山就是这样管理码头的?
谷雨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吴三山,一张脸上阴云密布,似乎下一秒火山即将爆发。
“谷爷,我该死,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该死,我该打!”
吴三山跪在谷雨面前一边不住的忏悔,一边不断的使劲的狂扇自己耳光。
现场“啪啪”的声音清晰可闻,不一会儿就只见他一张脸红肿一片,看来他还真是能下得了狠手啊。
“哼!”
谷雨冷哼一声。
“说句该死就能解决事情?”
“我如此信任你,将码头生意交给你搭理,是少了你一分钱,还是我谷雨有亏待于你?”
面对谷雨对质问,吴三山根本就不敢做任何的狡辩,只是不断抽着自己的耳光。
或许是抽打的过于用力了,很快的吴三山的嘴角就渗出了一丝鲜血。
谷雨见了,神色依然是冷漠如常,并没有半点让其停止的意思。
不知是谷雨看得有些饭了,满是气恼的抬腿就一脚踢在了吴三山的胸膛之上。
毫无防备的吴三山,当即被踹翻在地。
被一脚踹翻,吴三山竟是顾不得疼痛,翻身又是立马跪在了地上,谁也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半点表情。
吴三山此时心中会作何感想,对谷雨当面训斥于他会不会心中有所记恨,其实这一切都有迹可循的。
吴三山被自称日本人的人强行带走审讯,此事他一直没有找到到底是对他动的手。
因此,事到如今他也不曾知晓,一切的背后主使竟是谷雨。
但是在整个事情当中,谷雨的不作为,以及对他的不管不问,让他心生芥蒂。
当吴四宝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立马就倒向了吴四宝。
可能这里还是会产生些许疑问。
当年他犯下过错,李士群将他退回给季云卿时,难道吴四宝就不知道这事?
作为季云卿保安队长的吴四宝,肯定是知晓这些事情的。
只不过他那时跟李士群走的还没那么近,对此也根本没加理会。
自此过后,吴三山倒向谷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吴四宝觉得吴三山憎恨谷雨,自己就是有可以利用的机会,要不然他也不会积极的拉拢于他了。
幸而一切都是顺利的,几番回合之下,吴三山很快就倒向了吴四宝。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知晓此事的也唯有李士群。
对于李士群来说,吴三山不过就是一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而已,过去的那点事情自是不足以让他记怀至今的。
因此
,李士群对吴三山不加怀疑,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话题似乎是有些扯远了。
此时应该能想得到,吴三山心里对谷雨对憎恨,应该是更甚了几分。
谷雨见着吴三山一股脑儿的爬起来,又是立马跪在了他面前,似乎是念及着过往旧情不忍再动手,只是面露着无尽的失望之色道:“吴三山,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这话,也不再理会对方,转身抬脚就走。
吴三山见状,慌忙跪爬上前,双手抱住谷雨的大腿,磕头如捣蒜道:“谷爷,你再给三山一个机会,我一定改。”
谷雨踢了踢腿,面露厌恶之情,极其冷漠的道:
“改?”
“你可知有句古话,狗改不了吃屎,你觉得你能改吗?”
“再者,你觉得你是第一天如此?”
“要是初犯,我还可以念及过往给你机会。”
“但是你却将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你骄傲的资本,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过去不说,是希望给你一些机会,让你自己认识到错误加以改正。”www.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对你的不断放纵,才会导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此番话语,无不看出谷雨心中的决绝,似乎他就此要放弃吴三山了。
“谷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吴三山祈求道。
“给你机会?”
谷雨又是冷冷一笑。
“我给你机会,这上海滩的同行谁人给我机会?”
“别的商行和码头,都在不断想着如何扩大自己的生意,而我们了?”
“只知道贪图享受裹足不前。”
“这就是你所谓的机会?”
“若是这码头上人人都学你,以后这码头还怎么经营?”
吴三山因为宿醉码头,谷雨来此刚好来此撞见此事,整个过程看下来,似乎就只看着谷雨对喝骂,按理来说以谷雨的性格来说不至如此啊。
其实,并非是谷雨原因这样。
今天他来到码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告知鸠山商社货物暂时停运码头的真相,让吴四宝不要放弃继续打日本货物注意的机会。
但是,此事有着一个前提。
吴三山已经倒向吴四宝,谷雨不可能明言告知对方的。
因此,要是说起此事时让吴三山感觉很是生硬,就必定会让吴三山生疑。
试着想想,吴四宝的行动他们觉得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不错,若是此事让他们产生防备之心,恐怕这个计划就不能完整的进行下去了。
那么如何提醒对方,让吴四宝知晓7号码头的内情,这就很需要技巧了。
“谷爷,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吴三山再一次求饶着。
饶?
饶你妈啊。
谷雨正愁着如何传递鸠山商社事情,见着吴四宝翻来覆去就他妈这一句话,心里更是有些烦躁不已。
本身这事要提醒的不露痕迹,就要做的很是有技巧。
“让我饶恕你?”谷雨当即一阵冷笑,“你他妈没见到别的码头生意都是热火朝天的,你看我们码头什么样子?老子一个月花这么多钱,当真就是养闲人的?”
很快,谷雨就想到的如
何提醒吴三山,又能让他不感觉那么突兀。
骂完这一句过后,不得着吴三山解释,又是接着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
“不思进取,就他妈的等着喝西北风去。”
“他妈的,你看看别家的码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多少货船进港,你心里就没点数?”
“你吴三山不赚钱,码头上的工人可都还要养家糊口了。”
“工人没钱赚,是你吴三山自掏腰包,还是你替他们养家?”
一骂着,谷雨就是一阵来气,说着就像上去再踹吴三山一脚。
然而,他这一脚并不是想真正的踹下去,因此刚刚出脚就立马给一直在旁边站着不动的声色的路方远递了一个眼色。
路方远立马会意,赶紧上前来将谷雨给拉住了。
“雨哥儿,你消消气。”
“吴三山是有错,可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打打骂骂也就算了。”
“算了?”路方远前来劝住了,谷雨立马又是装作很是气愤的样子道,“方远,远的我就不说了,你说说近的七号码头,你看看人家这几天码头上进了几船货,我们码头又是进了几船货?”
“雨哥儿,那可是鸠山商社的货,咱们怎么码头怎么能够跟日本人相比?”路方远继续道。
“咱就不能比了?”谷雨双眼一瞪,怒道,“日本人就不是人,咱们中国人就不是人?”
“雨哥儿,不是这么说。”
“你说要赶上咱们生意好的时候,这码头上的不也是忙的团团转?”
“要是因为鸠山商社的仓库回潮不能将货立马送过去,他们码头不也是一样空空荡荡的?”m.
路方远跟着谷雨十数年的时间,两人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就谷雨刚刚给他递眼色时,路方远心里就知道谷雨想要干什么了。
再者说,一路来的时候,不还就此事讨论一番了嘛。
既然知道谷雨想要跟吴三山传递信息,路方远肯定也能猜到谷雨正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
而这个话,最后不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而是有他人说出来效果应该会好上一些。
刚刚路方远的那几句话,也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肯定前后的衔接上不会那么圆润,至少从目前看起来,应该不至于让吴三山起疑心。
连连劝说谷雨的路方远,赶紧回头冲着不远处的李成喊道:“李成,赶紧跟雨哥儿准备点茶水去,让他先去歇一歇。”
说完,立马又回头对着谷雨继续说道。
“雨哥儿,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见着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谷雨装作仍是不解气的样子,对着吴三山喝骂几句,这才跟着李成走了。
见着谷雨一走,路方远叹了一口气蹲在了吴三山身旁。
“三山兄,你说你跟着雨哥儿又不是才一两天,做事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
“你看今儿个将雨哥儿气成什么样子?”
“咱们做事总得有个分寸是不?”
“不要只顾着自己眼前那点利益,将该做之事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你说你要是站在雨哥儿的位置,你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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