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柔梨花带雨地说:“景墨,我什么都没有了,双腿也废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还要和那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景墨垂下眸子,一字一句地说:“佳禾是佳禾,她爸爸是她爸爸,不能混为一谈。我相信,佳禾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她知道是她爸爸害你出了车祸,她只会更加愧疚,会跟我一起补偿你。”
陆景墨本想再留下来陪陪她,可想到汪柔翻来覆去都是挽回他的话,亦或是诋毁叶佳禾的话,他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因此,他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
陆景墨走后没多久,汪柔听到病房门口一阵脚步声。
在深夜的走廊里,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
她以为是陆景墨又回来了,心里还有些激动。
可没想到,进来的男人,却是如同从地狱而来的商元浩。
“你?”
汪柔瞬间紧张起来,舌头都打结,“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商元浩一步步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了声,道:“我想找你,自然就能找得到。你躲到哪里,都逃不过我的手心。”
汪柔望着被子,不敢正视这男人犀利的眼神。
商元浩的目光移到汪柔的腿上,问:“这真是太不幸了,真被陆景墨的老丈人撞断了腿?”
“不信,你可以问医生!”
汪柔理直气壮地说。
商元浩眸光一厉,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杀气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
汪柔吓坏了,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如同魔鬼般可怕的男人。
“你……你放开我。”
她拉着他的手,嘶声竭力地乞求,“不要……”
商元浩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自导自演,买通了叶朝明的司机,搞了这么一出车祸。你的目的,一是为了栽赃叶朝明,二是为了趁机把我们的孩子给弄掉!是吧?”
汪柔的眼神露出一抹心虚,脖子被商元浩掐着,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来。
她没想到,商元浩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把她的心思拿捏得分毫不差!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商元浩活活掐死时,这男人终于松开了手。
“咳咳……”
汪柔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商元浩眯着眼眸,恨恨地说:“你就这么不想跟着我?甚至,连我们的孩子,你都要用这种方式送走?”
“我没有……”
汪柔苍白地解释着,可她的确,是有这种想法的。
如果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只会让商元浩更好地拿捏她,她的软肋就多了一根。
万一孩子的身世暴露了,她和陆景墨之间,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只可惜,这么重的车祸,她两条腿都撞断了,却没有撞掉肚子里这个东西。
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商元浩看着她那两条缠着厚厚绷带的腿,道:“真是活该!日后,你变成了个坡子,陆景墨怕是更不会多瞧你一眼了!”
说到这儿,他渐渐凑近她,声音如同暗夜的鬼魅,“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告诉陆景墨真相,他会怎样?以他对叶佳禾的爱,会不会杀了你啊?”
“不,不要,我求你!”
汪柔拉住他的手,恳求道:“商元浩,看在我跟了你一场的份儿上,不要赶尽杀绝,好不好?况且,我肚子里,还有你我的孩子呢!”
商元浩冷笑了声,道:“可你,似乎满心都是陆景墨,你在乎我们的孩子吗?”www.
“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在我们孩子身上动手脚。”
汪柔狼狈地认错,道:“我知道,在你面前,我什么都瞒不住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商元浩沉吟了一下,威胁道:“你给我记清楚,我跟陆景墨水火不容。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心里装的都是陆景墨!现在我留你在他身边,无非是给我自己留一个棋子。要是再被我知道你耍这些小心思,我要了你的命!”
……
另一边,陆景墨已经回到了别墅。
叶佳禾当时坐在庭院里发呆,满脑子想的都是叶朝明
的事情。
偶尔,汪柔和陆景墨之间的事,也会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立刻回过神儿来。
陆景墨从车上下来,匆匆走到她面前,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坐在风里干嘛?”
他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略带斥责地说:“想把自己冻生病,惹我心疼,是不是?”
叶佳禾抬头望着他,白皙的脸颊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羸弱。
她语气中透着一丝失落:“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毕竟,汪柔晚上把他叫走,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回来?
陆景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而是反问道:“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说完,他搂着她匆匆进了别墅里。
玄关处,陆景墨正准备换鞋,叶佳禾却先他一步蹲下身,帮他拿了拖鞋。
甚至,还要帮他解鞋带。
“佳禾,你……”
陆景墨惊讶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还是叶佳禾吗?
他连忙将她拉了起来,道:“我自己来。”
叶佳禾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她想讨好陆景墨,却也做不好。
两人回到卧室,陆景墨柔声说道:“这都快十二点了,你先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说完,他疲惫地往浴室走去,准备冲个澡。
可叶佳禾却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陆景墨回头,担心的望着这小女人。
叶佳禾像是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般,颤声道:“陆景墨,你会帮我的吧?你一定会救我爸爸出来的,是不是?”
“是,一定。”
陆景墨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在被子里,道:“但是现在,你要先睡觉。我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你难以接受。但生活还得继续,你想救爸爸,首先自己不能倒下。明白吗?”
叶佳禾就这么睁着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陆景墨吻了吻她的唇,道:“听话,闭上眼,睡觉。”
他耐心地将她哄睡着了,自己才轻手轻脚地去了浴室洗漱。
……
翌日早晨,叶佳禾五点半就起来了。
她知道,张妈每天早上,也是起来这么早,给他们准备早餐的。
“哎呀,太太,您怎么来了?”
张妈道:“这天还没亮呢,你赶紧再回去睡一觉。不然,白天哪有精神去实习啊?”
叶佳禾勉强笑了笑,道:“张妈,我睡不着了。我跟您一起,准备早餐吧?”
“这……”
张妈坚决不让叶佳禾插手,她说:“若是被陆先生知道了,肯定就该生气了。太太,您还是去歇着吧。”
叶佳禾便将自己父亲的事告诉了张妈。
她垂下眸子,轻声说:“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
张妈叹了口气,只觉得太太小小年纪,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做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让陆景墨高兴。
因此,张妈只好由着叶佳禾跟她一起准备早餐。
外面的天空,慢慢变亮了,早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时,陆景墨突然走进厨房。
看到系着围裙的叶佳禾,他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怎么一早起来,看不到你了。”
“我想给你准备早餐。”
叶佳禾扬起一抹微笑,道:“以前,我从来没为你做过这些事。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陆太太。”
陆景墨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总觉得从昨晚开始,这小女人就哪里不一样了,奇奇怪怪的。
他道:“这不是有张妈?还有这么多女佣?我是把你娶回家做老婆的,不是做保姆的!”
陆景墨的话,让叶佳禾心底暖洋洋的。
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的确是讨好他,让他欢心。
因为,她现在,只能指望陆景墨救爸爸了。
可刚才陆景墨的那番话,让她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轻声道:“我愿意做这些,只要你能高兴。”
陆景墨就看着那一桌子的早餐,心里虽然高兴,却还是心疼她休息不好。
因此,他无奈地说:“你这么一早起来给我做这些,我的确很意外,也很高兴。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你太
辛苦。”
叶佳禾跟他一起到了餐桌前,亲自给他盛粥。
陆景墨知道,叶佳禾不是这种性格,她以前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可现在,她的改变着实让他搞不懂了。
虽然他很享受叶佳禾的变化,但是,叶佳禾现在的表现,绝对是不正常的。
吃完早餐,叶佳禾上楼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而陆景墨将张妈叫了过来,冷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佳禾去厨房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张妈回忆着叶佳禾的话,笑眯眯地说:“太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呢!她说先生在外帮她父亲的事奔波,她也要做点事,让先生高兴呢!”
陆景墨恍然大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原来,叶佳禾为他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她爱他,或者是夫妻之间为对方心甘情愿的付出。
她只是为了讨好他,让他不遗余力的帮她父亲罢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张妈原以为自己是在撮合陆景墨和叶佳禾,还在沾沾自喜着。
可没想到,陆景墨此时的心情已经阴郁到了极点。www.
“你下去吧。”
他打发走了张妈,望着楼上的方向,眉宇间的郁结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叶佳禾已经穿戴整齐,走下了楼梯。
她以为陆景墨是在等她,像平日里一样,送她上班。
到了玄关处,叶佳禾主动将他的皮鞋拿到他脚下,似乎在等他换。
陆景墨望着眼前卑微的小女人,突然来了气。
他将叶佳禾拉到一边,自顾自的换好鞋子,道:“我找的是妻子,不是保姆!”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别墅。
叶佳禾被晾在原地,彻底愣住了。
今天一早,他不是还很高兴吗?
怎么突然间,对她这样疾言令色的?
她是哪句话说错了?
还是哪件事做错了?
惹他不高兴了?
叶佳禾被他丢下,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去了医院。
上午忙完,她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给陆景墨主动发了一条信息。
“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改。”
短短一句话,她斟酌了好久才发出去。
可是,这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整天,陆景墨都没有给她回复。
叶佳禾的心里更忐忑了。
陆景墨会不会因为生气,就不帮她救叶朝明了?
……
这天晚上,陆景墨选择了应酬,没有回家吃饭。
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叶佳禾别有目的的对他卑躬屈膝。
他既心疼,又生气。
所以,他宁愿在外面应酬。
况且,这次应酬的对象,还是负责叶朝明案件的刘局长。
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
陆景墨到家时,别墅的灯还亮着,他以为是张妈在给他留门。
可没想到,进屋之后,却是叶佳禾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不睡?”
陆景墨蹙眉望着她。
叶佳禾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惹你不高兴?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没有。”
陆景墨淡淡两个字,不想多谈,而是道:“你去睡吧。”
她这样卑微,让他觉得,她是那么勉强。
一时间,陆景墨生怕再跟她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脾气。
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上楼。
叶佳禾望着他的背影,委屈极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
还有刚才,他路过自己的时候,身上有酒气,还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她都闻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汪柔的?
叶佳禾回到卧室,却提心吊胆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本想问问父亲的情况,可陆景墨看起来不高兴,她也不太敢问。
陆景墨洗完澡,并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去了书房。
倒不是因为有公事需要处理,而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压抑的很。
他只好一个人来书房抽支烟,舒解一下。
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陆景墨这才回到卧室。
“不是让你先睡吗?”
他蹙眉看着床上那诚惶诚恐的小女人,沉声道:“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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