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慕夫人也带着白雅慧去了精诚律所,亲自等慕司沉下班。
她们心知肚明,只要慕司沉不回去,夏灵就得一直挨这场暴雨淋着。
即便如此,也不足以解她们心头之恨。
慕司沉并不想跟白雅慧共进晚餐,因此,他不悦的对她道:“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天气差成这样儿,你带我妈出来干嘛?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她的病,不能受凉吗?”
慕夫人连忙做和事佬,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事怪人家雅慧干什么?是我好久没来探班了,特意让她陪我过来的。家里有人送了特级海参,你们平时工作也都忙,今儿个晚上正好回去,多吃点海参补补身子。”
慕司沉是不可能驳母亲的面子,只能妥协道:“好,我把手里工作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去。”
半小时后。
三人一起回到了慕家。
佣人已经做好了晚餐,还特意煮了红糖姜茶,给他们一人先盛了一碗。
慕夫人和白雅慧很默契的都没有提刚才去慕司沉家里的事情。
晚上吃饭时,慕司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只是给慕夫人夹了几个菜,丝毫没有理会白雅慧。
慕夫人见状,淡淡的开口道:“司沉啊,我找大师算过了,下个月10号是个好日子,你的年纪不小了,人家雅慧也二十大几了,你总不能一直耽误人家吧?要我说,你们最近先把婚纱照拍一拍,下个月10号就订婚吧。”
慕司沉的筷子突然僵住,平静的面色下,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白雅慧立刻用余光瞥着慕司沉的表情。
只是,慕司沉是最善于隐藏情绪的。
就像现在,她也没看出慕司沉有多抗拒这件事,当然,这男人好像也不是多情愿。
白雅慧试探着说:“司沉,我有个朋友是做婚纱设计的,要不……咱俩过几天去到他那里看看婚纱?”
慕司沉一记冷眼递了过去,白雅慧的话也被他锋利的眼神堵在喉咙。
慕夫人立刻瞧出了一样,想到慕司沉居然又把夏灵带回了家里,她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此,她忽然重重放下筷子,厉声说道:“司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非要让我看着周围的朋友,都抱上了孙子,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吗?我看,你这是要逼死我!既然这样,我还治什么病,吃什么药?我还不如去死!”
说完,慕夫人蹭的一下站起身,甚至推倒了椅子,生气的往楼上走去。
慕司沉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眉宇间积起一抹郁色,闭上了眼睛。
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心里莫名有些乱。
白雅慧见状,温柔的说:“司沉,妈身体不好,你就让让她吧。咱们做晚辈的,总不能这么对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的父母吧?”
慕司沉忍无可忍,锋利的眸光忽然射向白雅慧,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但是你给我记住,少在我妈面前煽风点火的!”
说完,他抬腿往慕夫人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口,慕司沉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下,这样才能耐着性子跟母亲说话。
慕夫人还在屋里生气,见他进来,冷哼了声,道:“你还过来干什么?你还把我当作你母亲吗?”
“妈,您这是做什么呢?”慕司沉走过去,语气有些无奈,“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不治病、不吃药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要用这样极端的方
式逼我,行吗?”
慕夫人就这么看着他,道:“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个夏灵,你是真的只把她当成仇人的女儿?你总是拖着不跟雅慧订婚,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对夏灵那个小狐狸精动了什么恻隐之心,那我就死给你看!”
慕司沉的心狠狠一沉。
因为,他刚才分明看见了母亲眼中的坚定和决绝。
他不会怀疑母亲刚才的话。
毕竟,夏东天造成了父亲的死,让母亲的生活完全颠覆。
曾经母亲所受的屈辱和折磨涌上心头,慕司沉紧紧握着拳头,不忍再想下去。
他知道,母亲是不可能接受夏灵的,永远都不可能。
慕夫人对这件事实在是太在意,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紧紧攥着慕司沉的胳膊,近乎于崩溃的说:“你告诉我,你到底对那个小狐狸精有没有别的感情?你说,你说呀!”
“妈,您冷静点,没有,我跟您保证,绝对没有。”
慕司沉连忙拿出精神科医生开的药,道:“您该吃药了。好,我答应您,下个月跟白雅慧订婚。快,您先把药吃了。”
慕夫人浑身发抖,但是听到儿子的保证,这才将药吃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慕司沉微微松了口气,对她道:“妈,您以后不可以再随随便便断药了。您就让我省点心,行不行?”
慕夫人眼含热泪,望着儿子,道:“司沉,妈以前在江家,被江震天……你都是知道的呀。如果不是夏家害的,我能忍辱负重嫁到江家吗?当年,若不是还有你,我真的就跟你爸爸一起去了!”
慕司沉无论多厌恶白雅慧,他也无法再拒绝母亲的安排。
因为,慕夫人为他付出的一切,他除了孝顺她,没有别的办法去弥补。
慕司沉蹲在母亲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妈,我接受您的安排。”
慕夫人喜极而泣,哽咽着道:“那你要抓紧时间,赶紧跟雅慧在给妈生个大胖孙子!不不不,就算是孙女儿,也行。”
内心的无力感一层一层的涌了上来,慕司沉勉强笑了笑,答应着,“好。”
在慕夫人的要求下,晚餐后,慕司沉亲自开车将白雅慧送回了白家。
而且,慕夫人还给白雅慧的父母带了些补品,让慕司沉亲自送去。
因此,慕司沉今天把白雅慧送到家之后,破天荒的还去了白家坐了坐。
白夫人听女儿说下个月就跟慕司沉订婚了,格外欣喜,“哎呦,下个月10号的确是个好日子。司沉啊,你妈妈可真会挑选!”
白威更是满意极了。
这么一来,日后,好多大公司请都请不来的慕司沉,就是他们白氏的金龟婿了。
毕竟,生意做的大了,哪个不是官司缠身?
若是被人知道他白威的女婿是慕司沉,谅他们也不敢招惹他。
慕司沉本来就是敷衍的来白家坐坐,顺便将母亲叮嘱的礼物带过去。
白威却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理所当然的道:“司沉啊,我们那个白氏工伤案你还是要上点心的!那家人今天又跑到我公司,拉大旗举横幅的。真是晦气死了!我的意思是,能开庭就赶紧开庭,把他们的嘴堵死,省得他们再来讹我。”
慕司沉面无表情的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人家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是那个家唯一的劳动力,上有老下有小。而且他的死亡,的确是你们白氏的安全措施
m.
不过关,他们要一百万是正常赔偿价格,并不算多。其实,这一百万,对你来说,真的很难拿得出吗?”
慕司沉说完,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这番话,居然跟那天夏灵对他说的话,如出一辙。
他是一个律师,居然说出的话如此不专业。
不知不觉,夏灵的一言一行,好像都慢慢渗透进了他的思想。
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免烦躁。
而白威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道:“你怎么又说这件事了?我都说了,那家人穷山僻壤出来的,不值一百万!况且,谁会嫌钱多烧手啊,我能赔二十万了事,为什么要赔一百万?你上次不是说,找到了能给我们白氏免去一大部分责任的证据?”
慕司沉的确是找到了,有了这个关键证据,那家人要不了多少赔偿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他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
难道,就非要把那家人逼上绝路么?
那家人,像不像当初的母亲和自己?
白威小心翼翼的问:“司沉,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是什么证据?”
慕司沉忽然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抱歉,那个证据不是很完善,是我太理想化了。要是有什么新的转机,我会联系你的。”
就这样,慕司沉离开了白家,甚至都没有跟白雅慧打招呼。
白夫人不满的说:“他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我们有求到他的地方,他好歹马上也要娶我们雅慧过门了,至少对我们得有点尊重吧?看他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我们雅慧以后,得受多少委屈呢!”
白威呵斥道:“你少说几句吧!好不容易慕司沉答应娶我们女儿了,你可别再乱说话,节外生枝了!你一届妇人知道什么?你以为有钱就万事大吉了?若是没有慕司沉的人脉,我们白氏只会寸步难行!”m.
而白雅慧却也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她只是希望外面的雨再下大一点,雷再多一些,最好赶紧把夏灵给劈死!
……
当慕司沉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看着玄关处夏灵的鞋子,心里莫名的安心。
这个时间,她应该才开始洗澡。
慕司沉深深叹了口气,换了鞋,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卧室里走去。
只是,卧室空空如也,地上,还有夏灵的小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慕司沉蹙了蹙眉。
所以,她在收拾东西,准备走?
想想也是,跟踪者都抓到了,以她的性子,的确是没有再在他这儿待下去的理由了。
“夏灵?”
慕司沉叫了声,没人答应。
他每个房间都去看了一遍,并没有人。
这时,他听见了阳台上的动静,心下一惊,立刻冲过去,打开了阳台的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僵住了。
夏灵满身湿透了,整个人如同一只破碎的布娃娃,屈膝靠在门上。
平日里那神采奕奕、古灵精怪的眼睛,此时,却早已麻木,透着一股悲凉和灰败。
慕司沉的心骤然揪紧,立刻弯腰将她抱起来,迅速进了客厅,将空调的温度开到最大。
然后,他拿来干燥的浴巾,手忙脚乱的帮她擦试着头发。
夏灵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脸上的水,不知道雨水还是泪水。
慕司沉一边帮她擦着头发和身上,一边问:“灵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关在外面的?”
她嘴唇青紫,哆嗦着道:“你妈和你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