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丽点点头,穿上衣服哄了哄丫丫,出门去了。
等坐上公交车,到了三医,天色已经晚了。
进了医院,说明了来意,黄医生已经下班了,护士破例带她去见邢元山。m.
这是邢元山入院一个多月后,她第一次能够进来。
一个大屋子里,一群病人正在看着前方小小的电视,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打一进来,李曼丽就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倒不是因为屋里面的装修让她感到压抑。屋里面开着暖气,所有病人只穿着同样的蓝白条纹的衣服,背对着她看不出谁是谁。墙面上,涂得是令人心静的深蓝色,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这间屋子里的门和窗户上,都装了不锈钢的栅栏,令人有一种坐监的感觉。大门口的角落里,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高大的男医生,在她进门之后,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李曼丽缓缓紧张的心情,重新打量了眼这个环境。
别说是有病的人,没病的人在这里也受不了。
她对把邢元山关在这里,感到很是内疚。
“你等会儿,我去叫他。”护士道。
“谢谢。”李曼丽点点头,双手拢在提包带上,静静地等待着。
护士走到前排,弯下腰跟一个人说了几句,那人立刻起身转头看过来,眼神里还带着惊喜的光芒。
就是邢元山。
头发已经剃成平头,也胖了一些。
跟着护士,邢元山出了队伍,走了过来。
“病人家属,你们谈吧,注意不要刺激病人,他现在的脑神经受损,有应急情绪障碍综合症,容易暴躁,还易怒。”
“好,知道了。”李曼丽点头谢谢,目送护士离开。
护士一走,李曼丽还没转过头,想好怎么跟邢元山打招呼,对方已经拉着她到一个角落里。
“曼丽,求求你,赶紧放我出去吧,这不是人呆的地方!”邢元山畏惧地看了眼门口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医生,压低声音道。
“你别急,我就是来给你办出院手续的。”李曼丽温和道
。
“我终于把你盼来了,呜呜~”邢元山激动地抱住李曼丽,放声哭起来。
李曼丽想推开对方,但觉得不合适,便拍拍对方的肩膀,道:“好了,没事了,你在这里怎么样?”
“他们不是人,是神经病!你知道吗,他们有的说自己是上帝,让我给他下跪,有的说自己是爱因斯坦,要带我去外星找美女,我不去,他们就要打我,我还手,医生就给我打镇静~”邢元山苦着脸道。
其实不能怨医生,邢元山进来之后,情绪非常暴躁,去掉约束服之后,立马就跟医生开干了。
‘我告诉你们,赶紧放老子出去,要不然我弄死你们!’
黄医生也不废话,让男医生合力把邢元山按住,又是一针镇静。
一针下去,邢元山整个人都平静了,啥想法也没有了。
以后,只要他发火,医生的镇静剂就跟随手变出来的一样,直接就给扎腚上了。
他也学乖了,不发火,不吵吵。
这些他还都能忍,最不能忍的是有人跟他说话。
为啥?
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些神经病!
‘喂,伙计,知道吗,我是菩萨的儿子,所以你得叫我上帝~’
‘滚蛋!’
‘你敢骂上帝,上帝说,我要揍你!’
邢元山火了,跟对方打了一架,然后又挨了一针。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就是上帝。这些穿白大褂的,都是我的仆人。忤逆我的,都要进行惩罚。来,给我磕头,说阿弥陀佛~’
邢元山哭笑不得。
‘都是你仆人,那你倒是让你的仆人放你出去啊!’
‘什么,你竟然想背叛我?阿弥陀佛,上帝说,我要揍你~’
结果就是,邢元山又多挨了一针。
除了这个自认为上帝的,还有一个更令他心烦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爱因斯坦。你知道宇宙是什么形状吗?嗯,你肯定不知道。宇宙就像是一个堆积的泡沫,宇宙的边缘就是泡沫的边界。最快的是光,但光却穿不透这层边界,你知道什么东西可以穿过吗?’
邢元
山白了对方一眼。
‘是意识!所谓一念即达。穿过数个宇宙,只需要一个意识就可以了。你不要看我人在这里,但我的意识已经遨游在宇宙之外了。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美女,你想去吗,我可以带你去~’
‘你还是想想怎么能爬到窗户外面再说吧!’
‘荒谬,精神世界怎可能与肉身世界相提并论。我看你没有慧根,无法继承我的衣钵了~’
‘去你妈地!’
‘骂人是不对的,知道相对论是谁写的?’
‘你!’
‘不错,就是我,我就是爱因斯坦。相对论说的就是你要骂我,我就能打你~’
‘卧槽!’
邢元山还手了,结果又挨了一针。
李曼丽也看出邢元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了,担心他再待下去真的会出问题。
“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快点!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这些医生偏心,只给我打镇静,跟我打架的人都不打。”邢元山哭诉道。
“好,你等着。”李曼丽赶紧拿着手提袋,出了门去找医生。
值班的医生没找到,她找到了护士,要求签出院证明。
“病人家属,这不行的,出院证明必须有黄医生的签字才行,而且,他的医药费也没有结。”护士道。
“医药费多少?”
“一万七千多。”
“梁欢没有给医药费吗?”
“这个我不清楚。”
李曼丽听后为难起来,哀求道:“护士,你行行好,让我带他出去吧,他在这里待下去,真的会变神经病的。”
护士听后笑了,道:“他是不是又跟你说,有个自成上帝的人要收他为徒?”
“昂。”
“还有个爱因斯坦要带他去外星看美女?”
“昂。”
“呵呵,病人家属,告诉你,他说的这几个人都不存在。这里是观察记录,你看一下。这里是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一个人对着空气打架,这是第二次、第三次。”护士站起来,将观察记录翻开,指给李曼丽看。
李曼丽看后也懵了,难道邢元山真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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