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军营的各个大门上都贴上了大红的福字,让肃杀的军营多了一丝暖意。
白越这次出海没多久就回来了,运气不错,刚出海没多远,按说那片海域不会有灵鲸出没,但偏偏就有了,还是一头十分老迈的灵鲸。
面对白越的捕杀,老迈灵鲸除了刚开始时反抗激烈,在被刺瞎双目后,就不怎么抵抗了。
两艘战船将老迈灵鲸拖回来的时候,它还是活的。
军营里,士卒们虽然训练辛苦,但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海鱼作坊和深海捕捞船队将分红送了过来,再加上军营捕杀的鲸鱼,今年军营的收益非常好,白越大手一挥,过年费足足是三月的军饷!
除了军饷外,还有普通鲸鱼肉制成的腊肉,熬好的鲸油,海鱼作坊送来的鱼干鱼酱,白越又买了些粗布,每个士卒都有一匹,这些东西加起来,不比发的过年费少。
想到将年货拉回家时,父母妻儿那高兴的表情,士卒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
白越加班将公文处理处理,准备早点完工早点回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
大鲨走进来,站定后身体挺拔如松,任谁见了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浓浓士卒气息。
大鲨禀告道:“总督,军营外来了些灾民,老幼妇孺都有,共一百零五人。”
白越愣了愣,重复问道:“灾民?”
灾民白越当然不陌生,但南吉府哪来的灾民?
“不是南吉府人,听口音,是北人。”
北人?
白越又愣了,这里可是滨海县,算是大奉最南方了,北方商人来此地不奇怪,但北方灾民怎么可能跑到这里?
“我去瞧瞧。”
白越起身,来到军营门口,看着乌泱泱跪在军营外的人群,这的确是一群灾民。
所有人背囊少的可怜,甚至是没有背囊,他们赤足穿着单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每个人都枯瘦如柴。
庄三来到白越身边道:“总督
,我已吩咐伙房,煮了鱼汤和蒸了馍馍。”
白越点点头,滨海军营的信念,正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军营里的每个人,就连海盗出身的庄三,见了灾民都知道主动做些事了。
白越来到一位老者面前,他能看出这位老者是灾民的领头人,弯下腰搀扶道:“老先生快快请起,请问你们来自何处?”
老者见白越过来搀扶自己,连忙向后退了退道:“老头子身上有泥污,莫脏了将军的手……”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已被白越搀扶起来。
老者见白越的脸庞稚嫩,但眼神却沉稳成熟,再看看来的人都以白越为首,试探的问道:“敢问将军可是张木头张总督?”
“没错,我是张木头,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你们又来自何处?”
见是白越本人,老者又要跪下,但被白越稳稳搀扶住,老泪纵横的哀求道:“老头子贱名郑明德,张总督,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郑明德是个读书人,说话条理清晰,他及身后的灾民,都是来自北方一个村子,而他是村子的村正。
北方遭了旱灾,粮食欠收的厉害,还好郑明德家里富裕,有往年的存粮,有他的接济村民们也能挺过今年。
但他家有存粮的消息传出去后,没多久就遭遇了抢匪,说是抢匪,其实是军营士卒假扮的,北方百姓称之为卒匪。
郑明德的儿子率家丁反抗,儿子儿媳全死在卒匪手中,一家人只剩他和老妻,以及三岁的幼孙。
家门被破后卒匪们逼问郑明德粮食藏在哪里,得知接济给村民后,卒匪们又把所有村民都抢了一遍,整个村子能拿走的,全被抢走了。
眼看没了活路时,恰好有个商队路过村子,掌柜的见他们可怜,就说南方有个张木头张总督,或许能救一救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去。
都这样了,郑明德只能赌一赌,带着全村跟着商队走了,掌柜的挺仁义,负责了他们一路上吃喝,
还腾空了一艘船,送他们到了南吉府就离开了。
郑明德带着村民一路乞讨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来到了军营外。
听完郑明德的讲述,白越看着一个个灾民们,大人们都低着头,但幼童们却都抬着头看着白越,大大的眼睛里看他的眼神有害怕,有讨好,也有光,因为爹娘告诉他们,只要找到了白越,过年时就能吃个大馍馍。
“老先生,先让乡亲们起来吧,你们远道而来,张某自然不会袖手不管。”
安慰了郑明德一句,白越对跟着来的陆荣吩咐道:“军营乃重地,不可让外人进入,你派人找块平整的高地,搭上帐篷。”
“另给乡亲们准备好衣衫、木柴、被褥,篷外搭几口铁锅,让乡亲们能煮些热水喝,再让卒医们给乡亲们看看,若有人患病赶紧治。”
“是。”
听见白越的安排,郑明德又老泪纵横了,只不过这次是感激的泪水。
“多谢将军活命之恩啊!”
“老先生不必如此,军营已准备了鱼汤和馍馍,先让乡亲们吃口热乎饭,您和我去军营里谈谈话吧。”
“好,好,老头子跟你去。”
搀扶着郑明德来到中军大帐,白越让人准备了热水毛巾和一些吃食,让杨开达也留下,等郑明德吃了些东西后才谈正事。
“老先生,不知过了年后,您们有何打算?”
提起未来,郑明德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张将军,我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没有幼孙,老头子和老妻,早上吊去找儿女们了。”
白越想了想,道:“老先生,我这里有两个想法,一是等过年天暖些后,我给你们些粮食,派艘船送你们回家,二是海上有些岛屿也能种植田地,你们可去岛上生活。”
白越曾想开发那些岛屿,但随着南吉府官场清明,豪强士绅也变得和蔼仁慈,更没人愿意出海了。
见到这批灾民,还得知他们曾经都是一个村子的村民,白越就动了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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