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沈白汐摸着哼哼的头,准备欣赏即将升起的旭日,忽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传来。
她立刻回头,就看见黎珺南穿着单薄的中衣,扶着门柱,虚弱清减得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将人吹倒。
“你怎么出来不知道披件衣裳啊?”
说话时,人已经快速走到黎珺南身边。
被放在地上的哼哼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头猪都炸了。
如果不是毛太短,它可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头炸毛的猪。
看着被沈白汐抱住嘘寒问暖的男人,哼哼恨恨地龇牙。
心里一连串地骂:“装腔作势!心机!绿茶!不要脸!巴拉巴拉……”
可惜它不会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得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把沈白汐拐回屋里。
床榻上的被还是温温的,带着两个人的气息。
沈白汐直接拉着黎珺南走到床边,然后拉起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好像一个巨大的蚕蛹。
黎珺南:……
他是不是该想办法让汐汐知道,他其实没有那么羸弱了?
但是如果照实说了,汐汐会不会生气?
而且……以后他就不好抢夺汐汐的关注了。
该怎么选,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
心底诸多纠结的情绪,露在脸上就变成了浅浅的无奈,再配上现在这个造型,让沈白汐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黎珺南也跟着笑了。
然后他艰难地从“蚕蛹”中伸出一只手,帮沈白汐把耳边散碎的头发挽到耳后。
两情相悦,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意思。
沈白汐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脸颊泛起浅浅的红。
初晨,虽然外面朝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是殿中落下重重幔帐,所以应该也不算光天化日。
黎珺南心里蠢蠢欲动,另一只手也从被中挣脱出来,灵活修长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沈白汐的锁骨……
“黎师叔!”
中气十足的少年声音在外面响起,打破了一殿缱绻。
沈白汐猛地反应过来,往
后一躲,眼神略有慌张站起身,伸手一边整理并不乱的衣裳,一边提醒,“林剑来找你了。”
黎珺南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扒开被子站起身。
林、剑!
“我一会儿就回来。”
男人对沈白汐说话时,形容秀美的眼睛好像含着一湖烟雨蒙蒙的春水。但是转过身,眼里就只剩肃杀冷峻。
林剑一脸不耐烦地站立在殿外,剑眉皱成一团。
不远处,枝枝抱着哼哼,像防小偷似的紧紧地盯着他。
就在林剑的耐心即将告罄时,主殿的门终于打开,黎珺南走出来。
林剑高兴地上前一步,“黎师叔。”
话音刚落,一道隐蔽锋利的剑气直冲面门。
林剑本能地侧头,险险躲过。
不远处的枝枝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剑气直接削落了她一缕头发和单边的耳坠。
“啊!”
直到耳坠落地,枝枝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只剩半截的头发,恶狠狠地瞪向林剑,“我要杀了你!”
林剑:???
他刚想解释,却忽然听见黎珺南秘密传音,让他闭嘴。
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枝枝挥动柔韧的柳条冲过来,林剑一边躲闪一边替自己委屈。
明明刚刚他和黎师叔都在,为什么这个妖女问都不问,就认定动手的是他。
他也太冤了吧……
林剑还不知道,黎珺南在魔宫立了多么坚固的病弱小白脸人设。
枝枝虽然讨厌黎珺南抢走阿汐,但丝毫不会怀疑他。
谁能想到这个小白脸能释放那么强的剑气呢?
“嘶……”
林剑只躲不回击,一不留神被柳条狠狠抽中,俊挺的鼻梁上多了一道血痕。
闹得动静太大,沈白汐终于从主殿走出来。
结果就看见林剑被枝枝追着抽,“这是怎么了?”
“两个小孩子玩闹,林剑刚才用剑气削了枝枝一缕头发。”看见她那一刻,黎珺南身上冰雪之气烟消云散,伸出手勾住沈白汐的手。
碰巧听见这句话的林剑,脚步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师叔,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嫁祸他?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黎珺南,枝枝趁机又在他脸上抽了一道。
枝枝是什么修为实力,沈白汐还是很清楚的。
看着林剑一直没有还手,料定枝枝不会吃亏,她也就不在意了。
正好黎珺南又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我都怀疑你有没有日日喝参汤,怎么咳嗽一直都不见好。”沈白汐神情严肃,伸手碰了碰黎珺南的脸颊,“脸也这么凉。”
黎珺南轻笑一声,并没有反驳。
心里想的却是,果然他还是得维护好病弱的人设,才能随时随地都让汐汐看着自己。
沈白汐并不知道黎珺南这些小心思,只觉得林剑虽然看着不太喜欢她,但自从他来到魔宫,倒是让魔宫变得热闹了许多。
原本枝枝总爱粘着她,但是现在有黎珺南在,枝枝大多数时候只能和哼哼玩。
现在好了,有林剑可以陪她玩。
虽然这个“玩”,主要是枝枝单方面抽打林剑。
用黎珺南的话说就是,小孩子玩闹很正常。
唯一让沈白汐不安的是,她连续几个晚上都做了一样的梦。
梦见一个穿着红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虽然只是梦,却让她心里感觉不太好,但也说不清到底哪儿不好。
忍了几日,终于有一日没有做梦,让沈白汐安稳地睡到天明。
醒来以后,她长出了一口气,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
却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遥远的魔界极北魔宫,依然和以前一样,夜夜笙歌。
衣襟半敞的籁巫枕在一位丰腴美人的膝上,享受着美人递到唇边的美酒佳肴。
魔宫的门忽然被一股魔气撞开,吓得殿内众多美人惊声尖叫。
籁巫感受到这股魔气的主人是谁,挑着嘴角笑坐起身,“怎么?这么快就厌倦你的新婚夫君来找我了?”
烛火摇曳,幽冷的夜风带着丝丝不祥。
殿门外,一个翩跹身影逆着光缓缓走进来,精致瓷白的下颌宛如一道弧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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