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柔坐回餐桌,傅司渊脸庞的寒霜隐去,表情恢复如常。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依旧专注着剥蟹的工作。
如今是吃公蟹的季节,姜柔面前的餐盘里,已经小山般堆满蟹肉蟹膏。
姜柔盯着餐盘,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菜肴散发出的荤腥味让她再次泛起一阵恶心,她连忙端起特意让王姐鲜榨的猕猴桃汁,喝了一口。
恶心的感觉暂时被压制下去一些。
她不清楚她冲去卫生间的时候,餐厅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佣人瞬间消失。
但是她知道,今晚的傅司渊,十分反常。
只是他不问,她也不好说什么。
多说多错。
傅司渊淡声说:“吃饭吧。”
“嗯。”
姜柔低低应了一声,拿起筷子。
她没有夹任何菜,只是舀一勺白粥,送入嘴里。
她刚吞完粥,傅司渊便夹起一块肥美的蟹膏,蘸上料汁,直接夹着送到她唇边,温声道:“白粥没味道,就着蟹膏吃。”
姜柔已经做足功课,完全了解孕早期的饮食禁忌。
螃蟹寒凉,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孕早期最好禁食。如果孕妇体质不好,有流产的风险。
姜柔如此重视腹中胎儿,任何有风险的可能,她都不愿尝试。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便侧过脸,躲开傅司渊的筷子:“我生理期,不能吃螃蟹。”
傅司渊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可是我记得上上次,我不让你吃,你不听话,撒娇卖乖要吃,我拿你没办法,最后让你吃了一整只。”
说起那次,属实丢人。
姜柔嘴馋的结果是,当晚痛到满床打滚,傅司渊端水递药,又是准备热水袋为她暖肚子,一边照顾她,一边数落她。
她的耳朵遭了好大的罪呢。
傅司渊的反常,让姜柔胆战心惊。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分毫,故意撒娇道:“那次司渊哥哥狠狠教育了我,我当然长记性了,所以再也不敢胡乱吃东西了。”
傅司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嗯,原来柔柔现在都这么听我的话了。”
姜柔捏着
勺子的手一紧:“我听你的话。”
“想吃什么,自己夹。”
“嗯。”
傅司渊收回筷子,将蟹膏送入自己嘴里。
两人默不作声吃饭。
这是他们两人头一次在饭桌上,如此安静各吃各的,闭口不言。
傅司渊进食的仪态非常优雅,他吃饭几乎都不会发出声响,是真正的贵公子做派。
而姜柔做贼心虚,加之她心乱如麻,更是一改叽叽喳喳的常态,也尽量不发出声响,细嚼慢咽。
整间别墅,寂静无声,唯有两人慢慢咀嚼食物发出的细微声响。
期间姜柔有两次实在忍不住恶心,又冲到卫生间干呕,傅司渊稳如泰山坐在自己的位置,置若罔闻。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众人眼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仿佛一夜消亡。
姜柔整个人都如坠冰窟,甚至都无法思考。
而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搓揉着。
疼,真的好疼。
姜柔本来就胃口不佳,现在因为诡异的氛围,她再也吃不进去一口饭菜。
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姜柔放下筷子,起身便欲离开。
她的手腕被一只燥热的大掌紧紧攥住。
姜柔不得不转身,回头。
傅司渊也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霍然起身,声音凛冽:“去医院。”
一听说去医院,姜柔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冻结成冰。
她脸色煞白,脱口而出:“我不去医院!”
话音方落,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刚才那句话几乎是用喊的,尖锐刺耳。
她无法抽出自己的手腕,只得用另一只手去握傅司渊的大掌,声音娇怯可怜:“司渊哥哥,我没有生病,我只是生理期胃口不是很好,我真的不用去医院……”
傅司渊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她的手向卫生间走去。
姜柔的脸色由煞白转为惨白。
傅司渊大步沉沉,走得非常快,姜柔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到达一楼卫生间,傅司渊
一把将姜柔拽进去,将房门反锁。
锁好房门,他骤然转身,面无表情望向姜柔:“脱。”
姜柔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由于紧张害怕,她的双手不可抑制抓住裤腰。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傅司渊。
傅司渊的眉头蹙在一起,声音低沉:“想让我帮你?也好,反正我们再亲密的举动也全部都做过了。”顶点小说
他说着,便弯身,作势去脱姜柔的家居裤。
姜柔死死拽着裤腰,白皙的手背,显露出细细的青筋。
傅司渊到底怕弄疼她,停止自己的动作:“自己来。”
姜柔自从被强行拖入卫生间,从始至终便低着头。
她终于抬起头来。
眼圈通红,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哽咽带上哭腔:“司渊哥哥,我哪里做错了吗?”
她一哭,他就受不了。
她叫他哥哥,他更受不了。
可是,他再受不了,也不能心软。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给她。
但是,他唯独给不了她孩子。
傅司渊逼迫自己狠下心来,他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而是大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然后走到姜柔面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姜柔猜到,他要带她去医院!
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声音愈发楚楚可怜:“司渊哥哥,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来,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我想回房间……”
对于她的苦苦哀求,他充耳不闻,步伐愈发急促。
姜柔终于放弃哀求。
因为她发现,当傅司渊真的决定做某件事,她无论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
他对她的好,仅限于她安分守己,做一个永远不会怀孕,不妄图用孩子逼婚的无名无分的女人。
泪水,肆意倾泻。
傅司渊抱着姜柔走进电梯,按下地下车库的楼层。
抵达车库,傅司渊走到一辆法拉利跑车前,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坐好,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坐上主驾。
法拉利轰鸣一声响,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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