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妤诧异的抬头,“我送去的药?”
她的确在药铺为太后买了药,但是根本没送去宫里,何况那药早已被祖母喝下!
难道……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谢羡妤呼吸沉了下去,朝霍璟泫低声道:“陛下召见我,我得回府!”
霍璟泫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想到谢羡妤握住了他的手,一使劲,小心的将他扶到床上。
“天色晚了,你好好歇息!”
谢羡妤本来还想对他腿上的事再说几句,但太后那事出紧急,她也来不及说些什么了!
霍璟泫盯着被她牵过的手,眸光霎时缀上幽深。
“吱呀。”
身后吹来凉风,霍璟泫回头,一眼看见谢羡妤爬窗,太阳穴突突的跳。
“你如今在我面前……”彻底不在乎礼数了!
霍璟泫伸手,谢羡妤只觉一股柔和而又强势的风将她的腰身环住,从窗户边拽了下来。
“啪!”
窗户骤然合上,房门大开,躲在门口偷听的闫肃差点栽进去。
“他一直都知道你在府中,方才的话是特意告诉你。”
霍璟泫淡淡的向谢羡妤解释,狭长的眼眸看向闫肃,“圣旨到之前,将她送回谢府!”
又是一股风,吹紧了谢羡妤身上的衣袍。
谢羡妤系好衣带,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在御花园,也是这样一阵柔风,吹落了王嬷嬷手里的云烟罗裙,挡住了她的胳膊,拦住了陛下的视线!
“安和县主,请!”
暴露在明面,闫肃不敢甩脸子,不爽的压下满心腹诽,还算认真的开口。
谢羡妤点头,跟着他出去,他们依旧没有走正门,而是打开了篱笆,迈入了后院。
闫肃伸手,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偏门缓缓打开,激起一阵灰。
“这里距离谢府有些路,小人会一些轻功,稍后还请安和县主配合,让小人尽快把你送回去。”
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闫肃奇怪的回头,
只见谢羡妤打量着旁边的围墙,手按着门把,幽幽道:“所以……在我爬的这堵墙旁边,就是门?”
闫肃眨了眨眼,点头,“昂。”
谢羡妤顿了顿,又问道:“霍璟泫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府里。”m.
“所以这些天,我爬墙……你们都看见了?”
并且还知道她只要往旁边走几步,就可以开门?
谢羡妤两眼发直,愣是看的闫肃感觉到隐隐的杀意。
他抬起头,亮出一口大白牙,“昂!”
谢羡妤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默默的拿起黑面纱,戴在了脸上。
风声在耳边回荡,不到一刻钟,谢羡妤到了谢府后院。
闫肃双脚刚落地,像避瘟神一样松开了手。
带谢羡妤飞檐走壁之前,他在脑中排练了众多带谢羡妤回府的姿势,抱着扛着提着,最后为了保命,他选择——拉着!
这一路,谢羡妤的胳膊差点被他拽断!
“多谢闫肃将军。”
谢羡妤揉了揉手腕,一个闪身,进了院子。
闫肃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而且这一路上,她都不曾喊叫,像是对轻功很是熟悉,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京城小姐!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陷入诡异的平静,一个黑影从树上直直跳下来,房门大开,单膝跪在霍璟泫面前,“闫厉见过主子!”
这是霍璟泫身边第二个暗卫,闫肃的同门师兄,闫厉!
剑眉斜插,通身黑袍,一双眼沾染上血仿若修罗,气势比之黑白无常还要阴冷。
“近日武林中如何?”
霍璟泫眼眸并未看他,开口问道。
闫厉恭敬的低头,“一切都已经按照主子期待的那般进行,近日来赤练宫账目翻了几倍,只等恰当时机爆出压上大皇子一头!”
停顿了一下,闫厉沉声道:“属下方才见到谢大小姐......几日前谢大小姐才为大皇子将您弃
如敝履,显然她已经忘记了曾经和主子定下的诺言,主子真打算继续和谢大小姐纠缠?”m.
“如今局势混乱,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各自蠢蠢欲动,甚至几个驸马也看准时机准备搅浑这潭水,主子的腿......也该到了能站起来的时候!谢家对我们并无助力,还请主子莫要再沉溺与儿时诺言,将那个蠢笨的女人放下!”
闫厉说话从来咄咄逼人,冷硬的厉害。
霍璟泫脑海中浮现出谢羡妤朝他伸手的模样,摊开手心,她给自己包扎的纱布还残留着血迹,淡淡的叹息从他的喉咙中溢出,然后缓缓地,他从床上起身,走了下来。
世人眼中的废人——二皇子霍璟泫,他早已恢复健康!
白色的柳絮漫天飞舞,霍璟泫一袭白袍站在院子中,散落的墨发随风飘扬,刹那间,风华绝代!
“原本,我的确已经放下。”
但是现在,谢羡妤变的太过奇怪,他没办法放下!
何况......
“闫厉,她不一样。”
她和“棋盘”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她曾经的确蠢笨,但除了她,不会有人在他失去乳母最痛苦的时候走出来给他一块桂花糕,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会关心他;也不会有人在他被人羞辱时砸了那些人的脑袋,小小的身板将他护在身后,牵着他的手说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霍璟泫抬起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儿时的那束光曾照亮了他全部心房,让他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方向!
但一切......终究在她掉入水里的那刻起,就结束了!
霍璟泫眼眸掠过淡淡的凉气,瞳孔下染上冷冽。
“去查今夜是谁给太后送去药,太后又为何会饮用!这其中若有朝局中那些人的手笔,将他们在宫中的眼线......除了!”
霍璟泫的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声线清冷,却霎时迸出寒气,透出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