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知道是我将他们找来又如何,难道他们会信你吗?你方才已经说了这是你自己找来的画师,现在改口,只会坏了你的信誉。”
江姨娘丝毫不惧,讥讽的开口。
迎着她的视线,谢羡妤莞尔,声音仿佛从天边落下,无比飘渺,却落在江姨娘的心头。
“若他们要说的,并不是谁让他们来的事呢?”
“不!你想干什么!”
恍惚间,江姨娘隐隐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迟疑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画师,特别是被谢羡妤救活跪在地上满身横肉的男人,疯了一般扯着谢羡妤的裙摆,浑身都在紧绷。
谢羡妤踢开了她的手,直直的站起来。
但她并没有立刻让画师说话,而是先清理现场无关之人。
“父亲,既然这里并未发生杀人案,这大夫是不是可以请回去?”
谢羡妤站在逆光处,目光落在那指控她杀人的大夫身上。
大夫猛地打个寒颤,哆哆嗦嗦的拿起自己的药箱,连连摆手,“是小的眼瞎,小的学艺不精,既然府里有大小姐这般妙手回春之人,小的这就退下!”www.
府内登时安静,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谢羡妤,只等着她开口。
今日是谢洪的生辰,谢府的族人们想走都没有理由,而此刻,本以为可以将谢羡妤压在脚底的谢洪也随着那男人复活尴尬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处理。
“谢羡妤,好端端的大半夜你将外男带进府,实在放荡!考虑到你今日也受了惊吓......”
谢洪话音未落,谢羡妤已经将他打断,“父亲的意思是,女儿回房静思己过,二妹和男人纠缠的事也就此作罢?”
“你说什么和男人纠缠?分明是你陷害我!”
谢知莺扯着嗓子嘶吼,恨不能将谢羡妤的嘴撕烂。
大皇子还在这,谢羡妤这一句话,几乎要断了谢知莺嫁入大皇子府的机会!
谢洪此刻看谢羡妤就像是看令人憎恶的东西,手掌的青筋不断凸起,忽的怒喝,“谢羡妤!你给我滚回房里!”
“回去之前,女儿送父亲一份大礼!”
从江姨娘身边经过,谢羡妤忽然从桌案上小心的捧起一张画。
“大皇子乃上宾,不如由大皇子交给父亲?”
谢羡妤像是故意的,朝江姨娘露出一抹笑,转而面向陆楚岩。
自太后寿辰后谢羡妤便极少向他献殷勤,陆楚岩俊朗的面容扬起早有所料的弧度,朝谢羡妤伸手。
他就知道,谢羡妤依旧想嫁给他!
跟在自己身后多年的跟屁虫,岂有这么快就放弃的道理!
“你......”
江姨娘眼皮狂跳,死死盯着谢羡妤的手。
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
不行!
她决
不能让谢羡妤毁了自己的女儿!
就在那幅画交到陆楚岩掌心的瞬间。
“哗啦!”
江姨娘一个猛子扑过去,夺走了谢羡妤手里的画,撕成两半。
“江姨娘这是做什么?”
陆楚岩皱起眉,嫌弃的收回手,“这画难道有什么问题?”
无论宫里宫外,几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这些画师技艺拙劣,不足登上大雅之堂!”
江姨娘死死将手里的画护在怀里,声音颤抖,脸色却尤为兴奋。
谢羡妤,你想害莺儿,没这个机会!
层层叠叠的黑影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头上,江姨娘面前落下一只纤纤玉手,带着些许凉气从她怀里抽出一张碎片,叹息道:“这幅画,喜芸妹妹配合了许久,倒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姨娘毁了!”
画纸从谢羡妤的手中掉落,摊在地上。
谢洪低头一看,竟是他最想要的百家福!
“你怎么敢撕了这幅画!”
谢洪骤然抬手,一巴掌打在江姨娘的脸上。
“啪!”
江姨娘被打倒在地,怀里的碎片纷纷掉落。
看清上面画的内容,瞳孔赫然放大。
百家福!
“你敢耍我!”
江姨娘愤怒的几乎扭曲。
百家福绘制容易,但唯有家族最优秀的男丁方能获取,得到它,便可为自己百年后争得祠堂中心的位置,享受族人敬奉香火!
一副真正的百家福除了需要族中嫡系的豆蔻少女作为背景,更需要族长的应允。
就在江姨娘撕毁的那半面画作下方,就有族长的手印!
族长......已经外出游历多年!
谢羡妤竟然能找到他!
谢洪多年心愿就是得到这幅画!
江姨娘撕了这幅画,谢洪绝不会轻饶!
“为赶在父亲生辰能将这幅画作为贺礼,女儿好不容易才寻到族长,没想到竟然被姨娘毁了!”
谢羡妤叹了口气,清冷的面容晃着些委屈。
“长姐果然孝顺!是我们之前误会你了!竟然还说你没准备三叔的生辰礼!”
谢嫣歉疚的开口,其他人也有些动容。
谢知莺看着四周,眼看着陆楚岩的目光也在谢羡妤的身上移不开,一种孤独羞耻涌上,愤怒的上去,踩踏地上的画,指着谢羡妤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怎么可能这么有心!定是假的!”
“你陷害我的事,还没开始算呢!”顶点小说
谢知莺昏了头一般朝谢洪嚷嚷道:“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她,她必须去衙门!”
“陷害你?”
谢羡妤失笑,好心提醒道:“是你自己闯入我的房内,抱着画师不撒手,自己脱了衣服,甚至发生这一切时我并不在场。”
“你如何证明是我陷害你?”
谢知莺被问的脸色
发白,却还是咬死了谢羡妤。
“我忽然出现在你的房里,自然是你故意引诱!还有我好好的昏了头,什么都记不得,也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做手脚的人不是我,是你!”
谢羡妤厉声打断她的话,“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做了什么才开始昏头?”
谢知莺被她带进思维漩涡,张口就道:“当然是喝了酒之后!”
“丫鬟亲眼看见你喝了我送去的酒,你今夜必死无疑,我高兴,所以我也喝了一杯!但是那是正常没有下药……”
江姨娘甩了她一巴掌,“胡说什么!”
满场寂静,谢知莺捂着脸,失神的坐在地上。
“你诱我说……说……”
她再一次亲口承认害嫡姐!
谢羡妤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姨娘不必再做无用功!二妹……亲口所言,父亲,你听见了吗?”
谢知莺给她送了一壶酒,酒里有药,没想到谢羡妤没事,她却自己中招!
谢洪没想到谢知莺会这么大胆,大胆也就罢了,还这么蠢!
咬死不认,他在这,又有谁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亲口承认给谢羡妤下药,大皇子听到耳里,对她的印象怎么会好!
“阿妤,此事或许有误会!”
寂静了一会,谢洪斟酌的开口,他想压下去,奈何谢羡妤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你,但我一直和喜芸妹妹以及这些画师在一起!如何害你?”
“或许你还可以问问那被你轻薄的画师,是如何被你扑倒,并且刺中胸口成了假死状态!”
“难道这些行为,也是我陷害你做下?你就这么容易被我蛊惑?”
谢羡妤三言两语将那画师拉进局面,族人纷纷面色有异。
其他几名画师不是男人,这与谢知莺有亲密接触的画师,是不是名副其实的男人?
画师神色骤变,惊恐的低下头,瞟了一眼谢知莺,双腿间有了异常。
“你给我的酒我的确喝了,但是我并没有什么事,二妹,有没有可能……你弄错了酒壶,自己喝了下药的酒?”
“你让我喝有药的酒,是想害我性命,还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谢羡妤靠近谢知莺,挑眉问道。
谢知莺疯狂摇头,她必须让事情变小,大口呼吸几次,磨牙道:“我不可能弄错酒壶!丫鬟亲手送过去……我也看到你喝了,那里有记号的!是你换了我们的酒!我没想害你性命,那只是迷药……”
“迷药?”
谢羡妤身侧迸出寒气,伸手,几名画师恭敬的将几幅画递到她手里。
“若是迷药,你应当只是昏厥,为何会……”
谢羡妤靠近谢知莺和江姨娘,一字一句开口,轻飘飘道:“如此放荡之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