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熟悉的声音传到谢羡妤的耳里,她的瞳孔霎时变大。
葛风听出门道,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老者头上带面纱的帽子。
“姜太医!”
低沉的声音透出,葛风浑身霎时迸出杀气。
当初太后和皇后虽然饶了姜太医一命,但他试图用太后做药人,已是大罪!
“连夜出逃,最终就得这样的结果?”
葛风讥讽的开口,眼里的刀子几乎要把姜太医射穿。
姜太医浑身战栗,跪在地上忍不住蜷缩,不敢去看葛风,颤声道:“微臣,不是,草民遵纪守法,没有再犯事,公子,您饶了草民吧!”
姜太医还算聪明,没有暴露出葛风的身份。
他抬起头,望向山洞里盯着他,一言不发的女人,嘴唇动了动,骤然声嘶力竭,“小姐!救救我!我不想去沼泽之处!那里藏着猛兽,会死的!”
说罢,姜太医的裤腿上流出黄色的液体。
他那头脏乱的头发拧在一起,脸上满是皱纹和泪痕,嘴唇干裂出血,双目浑浊又小心翼翼,身上的衣裳破的几乎和乞丐无异,甚至于被他珍惜的双手沾满了污垢,还流着血。
几月不见,记忆中那神采奕奕的姜太医竟变成这般模样,谢羡妤大脑赫然晕眩。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姜太医穿着考究,手里拿着匕首和银针朝她走来,身旁是一些被剖开肚皮的兔子,他笑盈盈的告诉她,“终于找到了救出那些身体有异之人的方法!”
姜太医,前世帮助陆楚岩和谢知莺害死她的帮凶!
可,也是一个穴道一个穴道教会她医术的师傅!
“王妃,你极有天赋,若不是这种情况遇见你,老夫定能将你教成北祁第一的医女!”
为让她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迅速掌握药理,姜太医不止一次咽下她调配的药。
姜太医,可以体面的死,但不能被人凌辱至此!
“你们从何处抓了他?”
谢羡妤冰冷的声音从喉咙溢出来,她不敢相信,那样老奸巨猾
的姜太医会让自己沦落成这般下场!
姜太医没想到自己的哭嚎没有得到谢羡妤一点反应,她反而看向抓他的男人,像是根本不信他!
“草民的包裹都被小贼偷走了,身无分文只能给一些人看病为生。草民去了江南富饶之地,得了一些员外信赖开了药铺,结果半月前两眼一黑,被他们抓了过来!草民实在冤枉!姑娘,你救救我!”
姜太医性格变了许多,此刻根本毫无傲骨,泪流满面的求着谢羡妤救他。
“曼城那决明籽长的可不是好地方,沼泽地下是黑海,那里面有猛兽还有吃人的鳄鱼,草民知道太后下了寻药令,但是这个钱不好拿!姑娘你也不差这些钱,跟草民一起走吧!你只要去等着这些人给你送去,你到时候看看成分是不是决明籽,不就行了吗!”
姜太医神态有些癫狂,像是怕极了那地方。
但他这话,证实了谢羡妤的身份。
“你还真是宫里的人?”
山洞内,人群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微妙。
宫里派来的人,必然艺术绝佳!
“决明籽在沼泽根本不可能生存,曼城的决明籽,我要亲眼看见!是谁摘,我没有兴趣知道。”
假若这里不是决明籽,她要想办法去找月见山的决明籽,没有时间在这里耗!
距离月圆之夜,和郭郎中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她所剩时间不多!
抬起脚,谢羡妤朝姜太医靠近。m.
“你想干什么?”
姜太医身边的男人声音陡然阴沉,很快,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你干什么?”
人群发生暴动,纷纷扬起手里的兵器,葛风面色一沉,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们放了他,若那真是决明籽,宫里自会给你们一份赏金。”
谢羡妤面无表情,犀利的眸子缓缓抬起,和男人对视。
漆黑的眸子深邃无波,仿若黑夜。
姜太医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又道:“放草民走没用,还得送草民回去啊!草民不认识路!”
“姑娘,你不跟草民一起走?”
谢羡妤盯着他,勾了勾唇,“我去一趟沼泽,看一眼决明籽,确定是我要的东西,自然会走。”
“可是......”
姜太医还有些不甘,想继续说什么,男人一拳打在他的后背。
“你让我放他走就放他走?想的倒是美!”
“看来,你们不是求财。”
谢羡妤轻轻笑出声,浓墨一般的眸子霎时渲出寒气,杀气一闪而过。
“你......”
男人眸光如毒蛇一般阴鸷,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你找死!”
说罢,男人手里的刀砍了下来。
谢羡妤站的笔直,临危不惧,面色淡漠,沉稳的仿佛置身危险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有一瞬间,男人手里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找死的是你!”
葛风踏着他的影子抽出长剑,剑刃泛着冷光直面男人的砍刀,流光遍地,气魄巍峨。
山洞内所有人噤若寒蝉,恐惧的望着这两人。
“你不是北祁人。”
忽然的,谢羡妤的声音传了出来。
瞬间,葛风手里的剑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咚。”
砍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管我是哪里人!”
男人说话忽然磕巴,谢羡妤上前,阴沉沉的看着男人,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空灵的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心思,令人心神一震。
“目的。”
言简意赅,谢羡妤缓声开口,没有丝毫拒绝的机会。
她那般笃定,所有的狡辩都没了意义。
“我……”
男人额前青筋暴动,红着脸想说什么,抬头看向谢羡妤,目光下意识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身上。
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沉闷的声音在谢羡妤耳边响起,“抱歉,他们是我的人。”
谢羡妤回头,一直站在高处隐藏在暗里的男人抬脚缓步朝他们走来,葛风眯了眯眼,掌心聚起一层内息。
月白色的袍子随风飞扬,男人站在光亮里停在谢羡妤面前,身形消瘦,很是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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