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兄,再帮我算算这些日子我的桃花运如何?”
“行啊,六师弟,把你手伸过来。”
“唔……”
“五师兄,怎么样?”
“没有。前段时间你倒是有条姻缘线似现非现,但现在却没有了。”
“唉,我就知道上次金素芳本来应该和我有戏的,可惜被我自己一道忘神符拍掉了。”
“六师弟你莫要心急,这姻缘之事,到了自然就会到了。”
“对了,五师兄,你以前有没有过意中人?”
“有啊,我曾有过一位妻子,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那种。”
“啊!那现在嫂子人呢?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死了。十年前死的,老死的。”
这是发生在善已观弟子某次定期聚会上的一次谈话。
时间大概是在富华仓库事件发生前的几天,当时聚会已经结束了,但是桑立人却还拉着安子春帮他算命,而束观则留下来在收拾大师兄吃剩的香蕉皮,三师姐磕完的瓜子壳,所以也听到了安子春和桑立人之间的交谈。
那时候说话的安子春,身上有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清澹的悲伤。
“我那位老妻,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任何修行天赋,所以与我相濡以沫数十年,但我终究也只能看着她慢慢的老去,死去……”
“五师兄,难道不能帮嫂子延缓寿元吗?”
束观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已经帮了啊!只是生老病死,是天地大道,以前的仙人可以跳出这种循环,但现在已经办不到了。”
“连仙人都已无法长生,更何况是普通人,我们可以帮她们多活上几年,但最终还是避不开老死的结局。”
安子春看着桑立人和束观两人,平静地说着。
“所以我们道门,虽然不禁弟子娶妻生子,但是真正会这么做的人却很少,就是因为若你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随着岁月流逝,你依然容颜如旧,但爱着的女子却昭华渐逝,变得白发苍苍。”
“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都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折磨,即使你自己依然爱她,也能待其如初,但是这种事情,又有那个女子能做到平常以对?就像我那老妻,最后几年已经宁死也不肯再见我一面了。”
“是以像修行中人,对于男女情事,年轻时或许会有所渴望,但经历几次之后,也就慢慢澹了,很少有人会再涉足其间。”
“除非你的道侣和你一样是修行者,又或者能做到像吕祖那样,多情却从不深情,将男女之事当成漫长仙途中的一些点缀。”
……
那天五师兄的话,让束观第一次意识到,就算是看去强大无比的修行者,却也有着许多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无奈。
而自那以后,束观每次会桃源村,都会刻意避开张丫蛋。
因为张丫蛋看他的目光越来越灼热了,但束观的心却越来越冷。….一开始他只是无法确定自己对张丫蛋的感情,是真心喜欢,还是只是因为在那个闭塞的山村中,张丫蛋是他最好的选择。
而在听了五师兄的话之后,束观就更不敢招惹张丫蛋。
他不知道当有一天张丫蛋不再如此年轻美丽的时候,自己还会不会再喜欢她。
只是面对张丫蛋的时候,束观能够理智地控制自己。
但是在今天这个晚上,当他看到那道持伞站在门外的优雅身影时,心头却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火热。
火种其实早被埋下,只是刚才的一瞬间,在暴雨中被点燃了。
束观任由暴雨浇在自己的身上,只余烟杆的前方,滴雨不落。
烟锅内的火光,在雨中一明一暗。
至于束观心中的那团火焰,则被冰凉的雨水浇慢慢熄灭了下去。
大雨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开始变小的。
束观能如此准确地知道时间的原因,是因为那栋白色洋楼四楼第二个房间,灯光在这个时候熄灭的。
荣苗每天基本都是在这个时间睡觉。
而过了十二点,按照原来的计划,束观此时应该离开这里,返回善已观了。
是的,昨天本来应该是他跟踪监视荣苗的最后一天。
到昨夜深夜十二点,荣苗被下了降头术的时间,就满了四七二十八天了。
按在束观原来的推测,如果过了这四七之期,
那个给荣苗下降头术的修行者还没有动手的话,那再次动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他也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所以按照原来得计划,束观此时应该直接离开了。
但是束观却蹲在屋顶没有动,只是默默地抽着旱烟。
十二点没有动。
第二天的凌晨一点没有动。
……
因为原先的计划早已改变,他不准备今天就走。
不过改变计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昨夜他心中被点燃的那团火焰,而是在前夜就已经做出的决定,基于一些很理智的判断。
束观跟踪了荣苗很多天,对于这个女子的事情已经知道地很多。
比如容苗的家世。
荣家,是一个很有钱的豪门家族。
这种很有钱,不是针对荆城而言,也不是针对楚洲而言,而是针对整个大华民国而言。
荣家,是大华民国最顶级的商界豪门。
他们家族的产业,遍布大华民国的各个大洲,甚至在西大陆,也有不少荣家的资产。
而荣家经营的,也绝不仅仅纺织业,他们家族经营的产业,几乎遍及了大华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荣家的当家人,也就是荣苗的父亲,只有容苗这么一个女儿。顶点小说
所以荣苗是一位真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真正的天之骄女。
其实荣家真正的根基是在申城,荣苗以前一也是一直在申城生活,一年前才来到荆城,至于她来荆城的目的,是为了丽兴纺纱厂这个新型工厂的建设运行事宜。….这种新型工厂是如今荣家重点发展的显目,在申城那边其实已经建设了不少,但是是在大华民国的内陆城市,丽兴纺纱厂却是第一家,作为在内陆城市布局的第一步,自然不容有失。
所以荣家的当家人,自然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女儿。
这就是容苗来到荆城的原因,而同兴里景福路8号,一直是荣家闲置在这里的房产,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才这么少。
除了荣苗之外,只有那个被荣苗称为杨叔的中年仆人,以及那个名叫小兰的年轻女仆,另外还有一个平常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仆妇。
其实在荣苗来到荆城之前,这栋别墅一直是由那个名叫陈叔的中年仆人独自看守的,这陈叔算是和荣家稍微粘点关系的远方亲戚,被安置在这里照看空宅。
而小兰和另外一名仆妇,是荣苗来了之后才由陈叔去找来的新仆人。
而在这景福路8号,还有一个经常会出现的人,就是就是荣苗的那那位堂妹荣曼丽。
在荣苗父亲那一辈,共有兄弟姐妹六人,除了荣苗父亲在申城主持整个家族的生意之外,其他的几位兄弟姐妹,都在大华民国的其他一些大城之中,负责当地的家族生意。
荣曼丽的父亲就是常年驻在荆城。
而荣曼丽则经常会带着她的一些朋友,来堂姐的家中聚会,算是帮堂姐拓展一下在荆城的人脉。
在跟踪监视荣苗的这些日子里,关于荣苗的这些背景关系,束观自然也调查清楚了。
那个修行者要对荣苗下降头术,自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可能就隐藏在荣苗的家世背景和社会关系中。
只是根据束观这些天来的观察,荣苗身边的这些人,好像也都没什么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束观还觉得那个中年仆人的行为有些奇怪,因为像荣苗这样的女子,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态度傲慢而又无礼的仆人。
自己第一次来这景福路8号的时候,在和荣苗交谈时,那个中年仆人不顾尊卑地老是插话,而且似乎很抗拒自己来调查荣苗的猫失踪的事情。
束观本能地直觉得这个中年仆人似乎有点问题。
而修行者的本能直觉,往往都是异常准确的,因为这是来自灵识的反馈。
但是在知道那个中年仆人的身份之后,似乎一切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本来就是荣家的远亲,自然跟普通的仆人不一样,在荣苗面前说话也无需那么拘谨。
而以前这栋宅子是他一人在负责看顾的,束观想象地出对于那个杨叔来说,原来的日子有多么逍遥自在,并且光是一栋别墅的维护保养费用,其间动下手脚就能有多少油水。
但是如今主人来了,以前的
逍遥日子没有了,就算还能捞点油水,但总归多了太多的不方便。….束观也是上过班的人,很容易就能把握杨叔的那种心理落差,那么那杨叔表现地有些阴阳怪气,也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至少刚开始监视荣苗的那些天,束观是这么判断的。
直到前天晚上,束观目睹了白色别墅之中发生的一件事情之后,才知道自己一开始的直觉原来没有错。
那个中年仆人杨叔真的有问题。
昨天晚上,在荣苗的房间熄灯之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杨叔从他住的那栋小房子中走出,进了别墅主楼,进了女仆小兰的房间。
是小兰给他开的门。
进门之后,杨叔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是对小兰又亲又抱,然后*****,将小兰抱到了床上。
而在整个过程中,那个看去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仆,虽然神情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并没有反抗,反倒在床上一直*****配合着样叔。
很容易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了。
至于束观,不得不在深夜被迫目睹了
一场中年男子和年轻少女之间的深度交流现场。
问题是他还不得不看不听。
因为杨叔走进小兰房间的那一刻,束观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自己很可能会听到看到一些出乎意料秘密,所以必须听着看着。
幸好中年男子和年轻少女之间的深度交流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杨叔就不甘不愿地从小兰的身体上滚了下来,搂着小兰年轻而*滑的身体喘着粗气。
*杨叔,我好怕!”
小兰躺在杨叔的怀抱中,喃喃地说着。
“你当时不是说荣小姐很快就会生一场大病,然后会不得不离开荆城吗,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荣小姐看去一点事都没有。”
小兰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责怪和担忧。
“如果你让我做的那件事被,被荣小姐发现了,就算她脾气再好,也肯定不会饶了我。”
“你放心,曼丽小姐已经跟我说了,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不过她还是有办法让荣小姐离开的,而且后天她就会来办这件事。”
“到时候,这栋别墅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杨叔神情阴鹜地咬牙说道。
当时在他们窗外听着这一切的束观,深感愕然。
曼丽小姐?
荣苗的那个堂妹也掺和到了这件事情中,而且听去好像应该是主谋。
……
雨越来越小了,天上的乌云开始散去,露出了明月和星辰,看来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束观蹲在屋顶,盯着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就像以前以前蹲在山林的草丛中,等着掉进陷阱的野猪一样。
今天,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而他等了十几天的猎物也将现身。
只是雨虽然已经越来越小,但是空中还是飘着细细的雨雾,景福路8号门口上挂着的那个彻夜通明的灯笼,灯光显得有些朦胧昏暗。
不过远处的束观,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灯笼前那飘荡的雨丝。
只是某一刻,灯笼之前,一部分飘荡的雨丝突然不见了。
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那些雨丝。
束观最后深深吸了口旱烟,接着烟盅在屋顶上敲了几下,将烟盅内残留的烟渣敲落,接着将烟杆别在了腰间。
景福路8号门前的灯光之下,凭空浮现了一道身影。
刚才正是这道看不见的身影,挡住飘落的雨丝。
那是一名穿着黄色道袍的英俊中年男子。
却正是束观的五师兄安子春。
安子春抬头朝远处的屋顶的束观看了一眼,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束观的身边。
“这次要多谢五师兄出手相助。”
束观连忙站起身子道。
“七师弟不用客气。”
安子春拈须笑道:
“那栋别墅中所有人的梦境,我都已经进去过了,除了那个名叫荣苗的女子,其他三人都有问题。”
束观顿时扬了扬眉,他真的没想到,那个负责扫地做饭的仆妇居然都有问题。
也就是说,这一年来,荣苗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一群对她居心叵测的人之中!
束观的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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