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军将数千的俘虏们诓骗进城里进行屠杀,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陈诺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的陈诺正同史可法和徐州一众官吏商议着善后事宜,听闻屠杀之事,陈诺也是皱起了眉头。
史可法、刘秉等人听到更是深深不喜,感到陈诺杀戮太重了,只诛杀金声桓和其部将等首恶就好了,其麾下部卒不过是从恶,这么多人怎么说杀就给杀了。
现下的大明对首恶很严厉,对从恶却是很宽容,更何况这可是数千官兵啊,哪怕他们军纪败坏那也是大明有编制的官军,好好安抚擅用,这也是一支实力不弱的劲旅。
陈诺心里同样不喜,屠杀金部官军的命令的是他亲自下的,他自然不过多说什么,他只是不喜的是魏本源诓骗屠杀的做法。
但是想一想,这确实是最妥帖的办法了。
陈诺站起对史可法解释道:“督臣,金部官兵军纪败坏,末将出兵镇压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些乱兵手中个个血债累累,他们有此下场也是死有余辜罢了。”
事情都已经干了,史可法无法辩解,只能冷着脸点头。
说完陈诺又道:“督臣,现金声桓及其部将已经拿下了,我等需要公告天下,对他们明正典刑。”顶点小说
知州刘秉出声问道:“对金声桓等人明正典刑自然不用多说什么,可是需要什么名义?”
刘秉一句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今日所作所为之事一切都是陈诺掌控操办,总督史可法一旁纵容默许,根本没有朝廷明令。
陈诺一脸笃定之色安抚众人道:“这个不用担心,事情已经坐实,只需要督臣稍后向朝廷奏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明即可。”
“现在的金声桓没了兵马,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不成威胁,也不值得朝廷依仗,金部所犯恶行不消几日就传遍整个淮扬乃是南直隶。”
“各位,你们觉得朝廷还会保他吗?”
又是先斩后奏?堂内史可法、刘秉又忌又喜,神色复杂看着陈诺,这么熟悉的行事手段,他们早
已经领教过了。
知州刘秉忧虑看了一眼史可法,这奏疏一上,史督臣可就完了,恐为圣上和朝廷诸公所恶,最坏怕是要落个罢职免官的下场。
陈诺也希冀看向史可法,毫无疑问,史可法官位职权最高,这个奏疏一上,他会吸引大部分的火力,在朝廷看来,史可法就是此事的主谋。
史可法阖眼深深叹息,良久睁开眼,他眼中神光奕奕,炽烈不可逼视。在众人注视下,他长身而起,正气凛然道:“金声桓该杀,只要能让此贼伏诛,本督甘愿脱了这身官袍。”
幕僚阎尔梅眼眶通红,他上前激动道:“史公……”
史可法摆手打断道:“不必再劝,能让金贼伏诛,本督当真是一疏这些时日心中的郁结之气。为官者就是要为国为民,不能公正为民,这官当的又有何意义?”www.
虽说史可法能力平庸,但是其为人为官私德品质无可指摘,陈诺敬佩看着,单膝跪地抱拳诚恳道:“督臣高义,末将代萧县死难的万千百姓们感督臣大恩。”
刘秉等人也跪地齐齐道:“督臣高义,下官敬佩。”
……
第二日。徐州苏堤堤岸。
苏堤乃是北宋年间,苏轼任徐州知州以来在徐州东南隅修筑的一条大堤,因此被徐州当地百姓命名为苏堤,以纪念苏东坡。
这一日这条数十里的大堤上人山人海,尤其是靠近官道两旁的位置更是挤满了人。而在苏堤南面的石佛山上,山上翠绿森森,风景宜人,炎夏之际正是适合行人游玩乘凉。
徐州百姓们云集在苏堤,如潮云集,他们只为了观看官府处决金声桓那些乱贼们。
大堤之上,白幡如林,密密麻麻的灵牌摆放着牌前供奉着香火供品等。这些都是萧县死难百姓们的灵位,在一些灵位面前一些百姓们身着素衣哭泣哀嚎着,他们都是死难百姓们的亲戚或者朋友。
这只是极小一部分,大部分的灵位前空荡荡的,都是全家死难的百姓们,连个灵前哭泣跪拜供奉的人都没
有……
百姓们等呀等,终于临近午时,官府来人,一大队官兵首先上了大堤,分列四周维持着秩序,紧接着徐州知州刘秉同徐州通判凌濛初领着一帮衙役和行刑手而来。
刑法典狱之事一直由徐州通判管理着,今日这行刑官本来是凌濛初,可是知州刘秉偏偏要做这行刑官,让凌濛初为副。
凌濛初心里清楚,今日当着上万徐州百姓们的面监斩金声桓等犯人,这可是能在徐州青史留名的大事,此等好事老狐狸刘秉怎么能放过。
知州刘秉威风凛凛,大刀金马端坐在案桌前,高声喝道:“来呀,给我将金声桓等一干犯人给本官押上来。”
一队衙役很快将金声桓等人押了过来,沿途徐州百姓们看到推搡着,痛骂着,群情激奋,漫天的石头扔了过来,不单砸到了金声桓等人,就连看押的衙役们也砸的鼻青脸肿。m.
衙役们将金声桓等人绑缚到了大堤上的萧县死难百姓们的灵位前,只见堂堂的徐州总兵官金声桓一身囚衣,披头散发,他神色扭曲疯狂,眼球中布满了血丝,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金声桓之后便是其部将黄人龙、刘一鹏、汤执中三人。除了这三将,还有当地被俘虏的金声桓亲卫家丁二十一人。
“真的是大帅!”
“闭嘴,还敢叫大帅,嫌你死得不够快吗?”旁边有人呵斥道。
“还有黄将军,刘千总他们,他们也被拿下了。”
苏堤东侧,数百名官兵赤手空拳站在那里,为首的是宋奎光,这些原都是金部宋奎光的部下,他们今天被陈诺要求观看行刑。
这些官兵们看到金声桓等人被押上了刑场,个个神色惶恐,心惊胆战看着,窃窃私语起来。
队伍最前列的宋奎光则神色冷漠,一言不发。
知州刘秉下令验明正身后,衙役们在死难百姓们的灵位前摆放着一块块桐油板,紧接着一具具铡刀在刘一鹏等犯人惊怖的目光中拉了上来。
“行刑!”
刘秉扔出行刑令牌,铡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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