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的饥兵是不指望了,他们本就战力不行,全靠着阵型维持着,阵型一散他们自然就败了,况且他们居于前阵,后阵的马军骑兵们根本不好支援,况且也没有必要支援,他们本就是徒自消耗官军骑兵的人力和马力罢了。
第二层战阵的步卒虽然被破,但是过半的兵力还能维持着战阵,打到了最后也有后阵己方的骑兵掩护。
火车营副将张厚诚率本部火车兵加入了战场,很快依靠着火车阵站稳了脚跟,他们排向列阵攻击,扩大撕裂了闯军的阵线。
火车阵后不止有火车营,还有无数各镇的步卒掩护向前厮杀,越过饥兵大阵、步卒大阵,兵锋直抵闯军第三层马军战阵之上。
攻到了第三层战阵上,官军骑兵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肆意靠着冲锋的蛮力和迅疾的马力块状分割闯军的战阵。
列阵在他们面前的可有足足两万闯贼马军,马军便是马兵,他们人人胯下有畜力,有的骑战马,有的则是羸弱瘦小的马匹,还有不少人骑着驴子和骡子。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马兵,他们有着四条腿可以驱使,他们就是比外营的步卒高贵,进入了闯营中的老营,待遇高人一等,战力自然非同寻常。
面对闯贼马军,官军明智选择了以火车步卒和骑兵并力进攻,火车营正面进攻,骑兵掩在火车之后休憩马力。
各镇各部骑兵分批短促出击,轮换着进攻,这样既能让各部骑兵缓口气还能确保攻势绵延不绝。
官军的战法行之有效,一步步推进,官军的战阵不断被挤压,即使如此,闯军的战阵依旧坚韧,甚至有时还能与官军有来有往,互相拉扯着战线。
战斗从激烈的鏖战演变成为了煎熬的苦战,苦的是双方的将士,他们在这庞大的战场上被收割着生命,悄无声息成为了战阵的消耗品。顶点小说
战场的局势上没有了大的变化,战线没有了变动,他们只能熬着彼此,直到另一方坚持不下去。
明军中军处,主帅孙传
庭一直沉静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的浮躁,这场战自始起他就是劣势方,战局演变了苦战,于官军而言是不利的。
“该不该再派兵力上去?”
孙传庭心头盘算了,他手头的兵力实在不多了,只剩下了督标营的嫡系兵马了。至于火车营的白广恩,此人先前弃友军于不顾,擅自逃跑,如何可以信任?
若是那河南总兵和援剿副总兵陈诺还在军中,兵力何至于如此掣肘,特别是那陈诺部兵马,火器犀利凶猛,正是攻坚破贼大阵的先锋之选。
而彼处闯军中军高坡之处,闯王李自成依旧沉稳端坐,身姿笔挺,休看官军连破他两层战阵,但是官军还有急战心切,为了破阵耗费了不少兵马,尤其是官军的体力正在慢慢下降。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孙传庭再不派生力军上前攻击,时间久了,胜利的天平必然向他们义军方向倾斜。
“孙传庭……”
闯王渺着一目,锐利的目光远远眺望,似要刺穿着庞大无际的厮杀战场,与那明军主帅,他的生死大敌亲自决斗一场。
忽然间大地在颤抖,李自成却猛然回头,去瞧他的军阵后方,闯营众多大将也都随着闯王的目光去看军阵后方。
这大地颤抖的律动显然是大批骑兵在纵马奔腾,而前方战场上陷入了乱战,哪里有这么规律整齐的骑兵行进之声。
闯营的百战之将们很快分辨而出,这是在他们大军后方,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在前进。
远处烟尘腾起,在尘雾之中只能隐约看见这支骑兵的大体规模数量,大约在数千人。
权将军田见秀上前疑问道:“大王,可曾又派了老营骑兵支援战场?”顶点小说
李自成面带讶然道:“孤不曾下此命令。”
小将高一功道:“莫不是襄城内的老营兄弟们擅自出兵了?”
却见李自成神情刹那间凝重道:“留守襄城的只有步卒,哪里有这么多骑兵?”
那这是哪儿来的骑兵?不是己方的,那就是……
闯营众将
都是脸色大变,田见秀心思转动极快,当即提醒道:“莫不是我们后路出了乱子了,特别是那陈诺部。”
后营主将李过跳出怒声道:“这不可能,大王可是留了上万兵马围困那陈诺,光凭官军那几千兵马怎么能突破我重围?”
田见秀摇头叹息道:“恐怕不光是那陈诺,还是河南总兵陈永福的兵马,不然他们怎会拼凑起这数千兵马。”
李过的泛黄面皮有些扭曲,恨声道:“河南兵不是完了嘛?他陈永福就算是收拢起些兵马怎么敢去救陈诺的?他陈永福有这么好心?”
李过说出了闯营众将的心声,败了就败了,往常明军这些将主们败了恨不得跑出十万八千里去,哪里还会扭头去救友军,通常情况下恨不得坑死了彼此才好。
闯王李自成此刻心里也是隐约有些后悔,也仅仅是有些罢了,他不相信凭借陈永福收拢起的败兵和陈诺的徐州兵们能又多大的气候。
李自成长身而起,有条不紊下令道:“中军帅标前果毅将军,左威武将军可在?”
帅标前果毅将军谷可成,帅标左威武将军辛思忠二将皆身体一振,跨列而出大声领命。
李自成温和看着二将道:“两位兄弟都是我中军亲军大将,可有信心击败来袭我军后路之敌?”
谷可成和辛思忠粗黑的面庞上骄横之气蔓延,二人皆信心满满道:“回大王,且等我们的消息。”
二将行动速度很快,在闯军军阵之中分出两股骑兵迅疾而出,狠狠向迎面的官军骑兵撞击而去,又是一场惨烈的骑兵厮杀。
闯贼后阵出了变故,明军主帅孙传庭也是察觉到了,他登高而望,而且在望远镜的窥探下后阵的局势还是略窥一二的。
大将孙守法兴冲冲道:“督师,定然是陈总镇他们来援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我们应当将兵力全都投出去,倾力而击。”
孙传庭却给否决了,他稳定了心神道:“且看那方战局如何,我们这里再因势做决断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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