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眼睛还是痴痴地盯着司蕴槿的墓碑。
直到卫薏又叫了他一声,卫臻才缓缓转过身来,但是一看到这张与司蕴槿一模一样的脸时,她还以为司蕴槿还活着,还没有死。
“蕴槿!”卫臻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阿臻……”这一刻,卫薏深情的看向眼前这个狼狈且可怜兮兮的男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卫臻其实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她学着司蕴槿的语气与神态,一把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字字句句皆是深情,“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阿臻……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卫薏紧紧地拥抱着眼前的男人……
翌日,卫臻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
然而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时,他彻底蒙了。
“你到底是谁……”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是对方身上的痕迹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确确实实已经发生了关系。
“卫薏……”卫臻颤抖着嘴唇,叫着这个自己亲自取的名字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更加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了。
睡梦中的卫薏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来,她睡眼惺忪地看向了卫臻,“很惊讶?”
此时的卫薏心平静如水,甚至这一刻卫臻要是杀了她,她都能心安理得接受。
“为什么要这么做?”卫臻闭上了双眼,转过身下了床。
背对卫薏的时候,她看着男人后背上的抓痕,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昨夜,要了她的人是他,可是口口声声叫着“司蕴槿”的还是他。
她就是个替身,还是最廉价的替身。
想到这个,卫薏不甘心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耳边是卫臻穿着衣服时发出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卫薏知道他要离开的
,于是猛地抬起了头来,“她已经死了,你迟早有一天是要忘记她的!”
“但不是这个时候。”卫臻停下了动作,“即便我彻底忘记了她,我也不会接受你。”
卫臻撂下了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轰然关上的那一刻,卫薏痴痴地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费劲了心思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终究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啊。
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是被他收养的吗?
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啊,她甚至已经将自己的户口迁出了卫家,与他划清了界限。
可唯独不舍抛弃这个名字。
卫薏!
卫薏!
这是他给自己的名字,唯一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卫臻这一走,便回到了蓉城。
此后几年,卫濯不单单在梨园行混出了名堂,也逐渐接手了卫家的生意。
卫薏这些年一直住在弥城,深居简出,眼看着陆南州带着陆倾亦回到了弥城。m.
越是看着陆倾亦越发长得像司蕴槿,她心中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再度发芽开花。
她设计让陆南州亏空了生意,不得不让陆南州将陆倾亦送到了苏慕洵的床上,成为了苏慕洵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每每想到这个,卫薏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如果卫臻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小情人,他会怎么想。
可卫臻因为司蕴槿的死一下子老了好多,他诸多的心思都花在了慈善上,再无其他心思了。
时隔数年,卫薏再度回到了蓉城,再度见到了卫臻。
一晃几年,卫臻两鬓生了白发,这让卫薏看到一时间不由得慌了神,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曾经那个男人从未像现在这么苍老。
“……”卫薏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回来了啊。”卫臻看着她,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似笑非笑。
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跟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这一刻,卫薏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家你要是
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卫臻淡淡地说,顿了顿,他重新看向了卫薏,“之前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也不小了,要是遇上喜欢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后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泼到了她的身上。
卫薏扯着嘴角笑不出声来。
隔了好半天,她才点了点头。
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那是自己的第一次啊,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我知道了。”卫薏点点头,转身离开。
往后的日子,她还是会回到卫家,还是会陪在卫臻的身边。
距离不远不近的。
但卫薏很清楚,她病得不轻。
她得了一种名为相思入骨,名为爱而不得。
再后来,那个曾经跟她联手害死司蕴槿的人再度找上了自己,问她能不能合作。
她大约是疯了,大约是嫉妒心早已焚烧了自己所有的理智。
随着司蕴槿的去世,她对司蕴槿的嫉恨已经转移到了陆倾亦的身上。
再后来……洛迦山上,她亲眼看着陆倾亦死在了苏慕洵的枪下,她以为这世上再无这么一张无可代替的脸了。
她以为,这样的话,卫臻的眼睛里能容得下的就只有她了。
殊不知,苏慕洵根本就不会杀死陆倾亦,甚至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
卫薏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的偏爱不是给了司蕴槿就是给了陆倾亦,难道她不配吗?
再后来,陆倾亦以卫家新家主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对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软肋在哪。
她的软肋?
卫薏眨了眨眼,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她的软肋啊,是那个叫做“莫深”的孩子。
是她讳莫如深的爱,是她终生难以启齿的爱。
数年后,梨锦内,卫臻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梨花落了一地,身后站着的仍旧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的女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不远不近,但这一次,卫薏觉得这样的距离原来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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