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的时间,岳小姐带丫鬟直奔醉宵楼二楼。
西南角的隔间,两面翠绿牡丹刺绣屏风半透,一女子坐于窗前,她戴笠帽,面前一杯茶水,缓缓冒着烟。轻纱飘动,精致的下颌,樱红唇角若隐若现。丝绸般墨色秀发飘动在腰间。气质出尘,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姐,就是她吧?”丫鬟小心翼翼的指指。
“你就是卖那号称能变美的灵膏?”岳小姐单刀直入,坐在对面,揭开脸上面纱,“若能治好我的脸,本小姐必重重答谢,我家是大西关第一富商,银钱多的是。”
岳小姐是柳叶眼,圆鼻头圆脸盘,神情中两分自傲,脸上的红疹乍一看挺吓人,但不是重疾,边塞的医术落后,治不好情有可原。
“岳小姐用我这灵膏,不出月余方可痊愈。”
声音空灵,让主仆两人心生一颤,虽有笠帽遮掩,依旧能感受到她并非普通女子,高深莫测,听她的语气淡淡,不由得让人信服。
苏窈拿出调制好的灵膏,小小的圆瓷盒里白玉色膏体泛光泽,凑近些能嗅到玉兰花香,若是修仙者便能看到盒子里散发着丝丝灵气,是苏窈用灵草制作的。
“这个小盒子,真的能治好吗?”丫鬟好奇问。
“治不好也得治好!”岳小姐瞪了小丫鬟一眼,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眼睛一转,她对苏窈道:“哼,若你是骗子,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笠帽下的苏窈从容不迫,心里算计银子。
她勾唇,“自然能治,这就要看小姐舍不舍得出钱了。”
熙熙攘攘的闹市,高大黑衣男子牵着骏马,街上百姓纷纷避让。
近日安宁县内出了细作,卫启亲自调查,更换私服到安宁县办事,还是被那人狡猾的逃过了,不留蛛丝马迹。
“城东也无消息。”穆庄从暗处来汇报。
现下时辰不早,再搜查下去也一无所获,卫启望着将军府的方向,不如早些回去。
思索后他道:“今日事罢,让弟兄们撤,留几个线人盯着,对方一时掀不起风浪。”
穆庄喜滋滋,将军有女人了就是好,他终于盼着
回家,兄弟们还可以歇歇。
两人走在路上,卫启忽然问:“穆庄,女子生气了,该怎么哄?”
“家里的小娘子与将…卫兄生气了?”
卫启低沉嗯了声。
“当然是说些好话,好声好气的哄啊。”穆庄知晓将军大老粗一个,根本不会哄女人,又道:“买些漂亮物件也成,女子都喜欢。”
漂亮物件?卫启停顿,街边摊位各种各样的物件看的他眼花缭乱,无从挑选。
看这生疏的模样,穆庄猜测:“卫兄,你不会一次也没买过吧?”
“嗯。”
穆庄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女子可是需要疼爱的,更何况还是买来的,与你没有情意,不是属下多管闲事,而是世道如此啊,如今能常回家,等我们行军打仗三五年不归,家中女眷不免三心二意,红杏出墙……”
他自顾自说着,完全没看到旁边黑衣男子脸色越来越差,直到小腿被踹了一脚,穆庄才发现将军怒了。
“闭嘴,不许再提。”男子瞥了他一眼,呵斥道。
二人一同进了首饰铺子,卫启相中一只银蝴蝶簪子,拿在手里细细看。
她穿素色,配上刚好。
“卫兄,簪子是送与正妻的。”穆庄悄悄提醒,将军那位不是买来的吗……但将军面不改色,一个眼神没分给他,让店家把簪子包起来。
可见对那小娘子是真心喜爱啊,真想一睹真容,是怎样个美人,竟能让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性情大变,银质簪子可不便宜哩。www.
店家报完数目,将军去摸钱袋,脸色猛然有些窘迫,穆庄赶忙付了银钱,把首饰塞到卫启怀里,谄媚笑道:“嘿嘿,卫兄,先用我的。”
“等俸禄发了,还你。”卫启不大好意思,但握着簪子,心中满足,坚毅硬朗的脸上淡淡的笑意,穆庄竟从将军脸上看出一些温柔甜蜜,咦,真乃惊骇。
他出了铺子,又道:“此外,这月的俸禄,不用寄去燕京。”
……
办完事,苏窈拐进一家生意旺盛的酒楼,给店小二银钱。
“大堂那桌两个丫头吃的点心菜肴,我结账。”
香儿看见她,嘴里塞的鼓囊囊的跑过来,含糊不清问:
“窈娘,忙完了吗?”
芸豆也一手拿一个糕点,慢吞吞来找她。
“嗯,我们回去吧。”
两个小丫头不舍得剩下的食物,用油纸包好,塞到衣服里,才乖乖跟苏窈出酒楼。
每次出门,冯婆子都让两个丫头监视她,以免她逃跑。
苏窈买吃的堵住两人的嘴,渐渐收买了她们的心。冯婆子不会知道苏窈在外面做了什么,她们也很机灵,只说是去卖刺绣了。
芸豆和香儿偶尔会绣些帕子香囊,去到成衣铺子换钱。
苏窈花钱手大,冯婆子心疼的要死,不想让她吃闲饭,要她和芸豆香儿一样卖刺绣赚钱。正好给了苏窈日日出去的机会。
【狐狸精,往后看,看是谁!】沉寂许久的系统忽然出声。
苏窈掀起笠帽去看,街上百姓众多,她还是注视到商铺前有个黑衣男子,俊朗的面容,结实的身形……
卧槽,那不是卫启吗!
苏窈迅速转身,她不确定对方看到她没有,但她一次也不想回头,步履匆匆,尽可能融入人群。
‘你想害死我啊系统。’
【哈哈哈哈嗝——生活太平淡,总要找点乐子嘛!】
系统自从见了小黑宝,精神愈发不正常。
苏窈和香儿芸豆分开,先抄近路回宅子,冯婆子年纪大脑袋不灵光,好糊弄,卫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若想查,一下就查到她今日在哪,做了什么。
赚钱的事,她不想暴露。
她这个假身份随时都能被扒出来,才不要引火上身呢。
“窈娘?”卫启有些惊诧遥望。
穆庄:“将军,你看什么呢?”
卫启不语,和穆庄就此分开,牵马回府。
“让你去河边洗,又不是没有别家闺女媳妇在,都是去那儿洗的,矫情个什么劲!非得在家洗,水用完了,明个还得挑!”
卫启进院子便听到冯婆子嘟嘟囔囔,他心一紧,快步过去,生怕是他想的那样。
可入眼的画面正是他不想看到的。
小娘子蹲着浣洗衣服,她衣着单薄,雪白的面颊已冻的红红,声线发颤。“冯婆婆,您别生气,我下次去河边洗。只是那河边捕鱼的那些人一直看我,我不想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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