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板娘的目光落在身后的傅寒池身上。
她没见过傅寒池,只以为是沈鸢上大学之后找的男朋友。
不过男人周身气质矜贵,品行端庄,一看便知家世良好。
老板娘早已将沈鸢视作女儿,自然要默默帮她把关。
显然,她对傅寒池很满意。
看着老板娘脸上横生的皱纹,沈鸢心头泛酸,她哽咽
“阿婶,这一年来您过得怎么样。”
老板娘点点头,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烁
“挺好的,倒是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
她摸了摸沈鸢白嫩嫩的手掌,养的很好,连之前在烧烤摊帮忙时,不小心弄出的伤口也没有了。
沈鸢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感慨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老板娘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最后,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签子,和沈鸢两人找了个空桌聊天喝酒。
“我们这只有啤酒和烧酒,不介意吧?”
傅寒池谦和地接过老板娘手中的烧酒,摇摇头
“不会,能喝的。”
此时,烤串飞起的老板探出头来
“媳妇,你别听他谦虚,他何止是能喝,之前一晚上灌了十几瓶!”
老板娘眸子亮了亮,有些意外。
这烧酒的度数不低,即便是善于喝酒的东北人也最多能扛五瓶。
沈鸢捏了捏傅寒池的衣角,轻声问
“你之前来过吗?”
傅寒池轻嗯一声,攥住她的手在掌心暖着,没有多说。
毕竟,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酒瓶撒酒疯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回想。
见他这不对劲的反应,沈鸢猜出了大概,伸出指尖在傅寒池的掌心挠了挠,以作安抚。m.
掌心处传来一阵酥麻的异样感,使傅寒池耳尖微红,他攥紧沈鸢作乱的小手,嗓音低沉嘶哑。
“别闹。”
沈鸢调皮地眨眨眼睛,不再作妖。
老板娘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端来一盘烧烤放在桌面上,招呼两人尝一尝。
傅寒池抽出几张纸将桌面擦干净,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沈鸢面前。
热水冒着腾腾白雾,氤氲了沈鸢精致漂亮的眉眼。
沈鸢小口小口抿着热水,感觉舌尖索然无味。
她小心翼翼侧眸,看傅寒池一眼
“我想喝点小酒暖身子。”
虽是询问的语调,小手已经诚实地伸向了桌面的烧酒。
傅寒池睨她一眼,长指微动,将烧酒挪到自己面前利落开盖。
沈鸢眉眼微弯,殷勤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在沈鸢殷勤的目光中,傅寒池往杯子里倒了一滴..两滴..三滴。
没过最底端的边缘线后,傅寒池将烧酒拧紧,放到离沈鸢最远的地方,跟防贼似的。
喝一点暖身子可以,但是以他对沈鸢的了解,绝对会偷喝。
沈鸢撇撇嘴,端起杯子小酌一口,辛辣的酒精顿时充斥舌尖,全身暖和。
爽...
“小鸢,来吃烧烤。”
老板娘递给沈鸢一串烤好的羊肉,冒着滋滋油光。
“谢谢婶儿。”
沈鸢双手接过,咬了一口,咸香麻辣,烤得很嫩。
那时候她忙着烤串,串串,都没好好坐下来尝过味道。
天气越发冷了,小摊冒着点点昏暗的灯光,一整条长街很是喧闹,客满为患,三三两两的猜拳声此起彼伏。
沈鸢省略了不能讲的部分,只说离开后去了京都,一边打工一边攒学费。
老板娘默默地听着,眼底的心疼可以溢出来。
“这些天,你受苦了。”
沈鸢摇摇头
“不苦。”
真正苦的傅寒池,她到现在不敢想象,那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于她而言,只是短暂的几秒钟。
于傅寒池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客人太多,老板实在忙不过来,唤老板娘去帮忙。
桌旁,顿时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傅寒池等会要开车,没有喝烧酒。
倒是沈鸢,只喝了一小口脸颊就红扑扑的,眸子雾蒙蒙一片,嚷嚷着还要喝。
傅寒池不让,将烧酒放得更远,柔声道
“少喝点,喝多了伤胃。”
沈鸢只能作罢,脑袋抵在傅寒池的肩膀上,醉意熏熏地低喃
“阿池,我离开后,你
来这里找我了吗?”
傅寒池搂紧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时我找你快找疯了,只要和你有关的地方,我都去了一趟,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老板说他也联系不到你,那时我就知道,你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沈鸢抬头,看着傅寒池锋利的下颚线,轻声问
“那你不想知道这一年里我去哪里了吗?”
傅寒池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唇齿间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道白雾,徐徐攀岩上升。
“不重要,至少你回来了。”
至少你回来了,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傅寒池不想纠结那么多,也不想回忆国外那趟黑色的经历。
他只知道,不论沈鸢说多难听的话,他也不会再放手。
寒风冷到刺骨,沈鸢的心却是暖暖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俯身在傅寒池的唇上亲了一口。
“嗯,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小醉鬼身上都散发着烧酒的香气,强势涌入男人的鼻尖。
触感很软很凉,像高级的甜品。
她的嗓音很甜,像是罂粟般具有诱惑力,熏得男人脑子晕沉沉的。
嗯,大抵是醉了。
吃饱喝足,沈鸢向老板和老板娘告别。
老板娘从烟火气中探出头,嘱咐她常来。
沈鸢笑着应好,带着傅寒池去了躺贫民窟。
一年的时间,贫民窟也发生了改变。
至少沈鸢记忆里那盏坏了的路灯已经修好了,在黑夜中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慢慢走近,老旧的建筑映入眼帘,黑黑的巷子里,居住着好几户人家。
当时,就是在这条小巷,她向傅寒池提了分手。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带着傅寒池回来了。
仰头,依稀可以看到她之前租住的房间,已经半老旧了,楼下生锈的大门也不知被谁更换了。
本来想去看看老奶奶她们,只是此刻太晚了,她们大抵都睡了。
沈鸢长叹一口气,想着明天再过来。
沉思之际,手腕被一股炙热的温度牵住。
傅寒池站在她身侧,如一堵高墙,挡住了凛凛寒风。
“要上去看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