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勉整个人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是吧?
堂堂当今之淮王,竟是朱寿的弟弟?
要知道,抛开朱允炆这个庶出不算,淮王只有一位兄长!
太子殿下嫡长子,大明皇长孙朱雄英!
岂不是说,朱寿乃是当年下葬紫金山陵的皇长孙殿下?!
这位老朱家的正统血脉,原来没死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迈步上前,好奇的问:“赵尚书也来了啊?”
“咦?”
“你这是咋了?”
赵勉回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讷讷地道:“在……在下……腿麻了……”
说罢,忙是偷偷看了一眼朱允熥,目光之中充满了幽怨。
淮王殿下,明知是带臣来见皇长孙殿下,您也不早说,太不地道了啊!
臣的脸面,被自个打肿了呐!
还有刘三吾这个老不羞,亏得还是本官岳丈,一看也是晓得内情之人,竟也不透露半点口风!
不过……
本官终于明白过来了啊!
赵家之所以避开了假钞一案的株连,全赖于岳丈乃是皇长孙老师这一层干系啊!
万幸万幸!
转念一想,忙是从怀中掏出几本书籍,递了过去,笑道:“朱公子,在下今日前来,乃是给你送在下岳丈编纂的大典总纲来了!”
“你且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编法?”
“要是有什么不对,在下岳丈也好速速改正,叫门生赶紧依着总纲,编纂其下卷宗了呐!”
咦?
刘先生这么快就把永乐大典的总纲,编纂出来了?
朱寿接过翻开一看,顿时满脸激动地道:“好,编的好啊!”
“这可是大功绩!”
“看来,本少爷回头得叫解缙报了救命之恩,帮刘先生一起编纂此大典啊!”
“来来来,赵大人快坐!”
“老方!”
“斟茶!”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端着茶水,折返而归,放在了桌案,心头则是感慨不已。
得!
淮王殿下,这是又给少爷诓骗回来一个拥立重臣啊!
正想着,他一抬头,竟见朱允熥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心里又是一个大咯噔!
咦?
淮王殿下这是啥眼神?
莫不是陛下有旨,再偷少爷书房一波?
呀!
这么来看,老夫得速速准备一番才是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恭谨地道:“少爷,府上的田地粮食快收上来了,未雨绸缪,老奴这就带张永等人,收拾收拾库房!”
闻言,朱寿也不生疑,摆了摆手,道:“去吧!”
“记住,多盯着点张永,这厮乃是锦衣卫,万一查出他趁机捞油水,把他的鸡给本少爷拿弹弓弹肿!”
“老奴遵命!”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寿,则是转头看向了赵勉,笑呵呵地道:“赵大人,刘先生身子还好吧?”
“如今一顿吃几碗饭啊?”
赵勉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岳丈身子还好、还好,一顿少说吃上两碗呢!”
朱寿顿时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刘先生都这个岁数了,还吃两碗,老当益壮啊!”
“不过……”
“年纪大了,还是要补补,正好本少爷泡了人参枸杞之药酒,回头赵大人离府,自己带一坛,顺便给刘先生也带上一坛,如何?”
赵勉摆了摆手,振声说道:“在下正值壮年,不至于补身子,多谢朱公子的美意了!”
朱寿咧嘴一笑,挤眉弄眼地道:“赵大人真不用?”
“本少爷泡的这药酒,滋阴补肾呐!”
啥?
补肾?
赵勉眼前一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朱公子,在下唐突了!”
“既是盛情难却,这药酒,在下得喝啊!”
“送在下两坛可否?”
说到这,忙是掏出一沓宝钞,递了过去:“此乃一万两银子,乃是在下的私房之银,权当购酒了!”
“还望朱公子速速收下!”
朱寿也不客气,顺势把宝钞往怀里一揣,笑嘻嘻地道:“赵大人不愧是户部尚书,是个干买卖的人!”
“原吉!”
一旁的夏原吉,连忙拱了拱手,道:“义父,孩儿在呢!”m.
闻言,赵勉心里登时酸了。
该死啊!
本官一时情急,竟忘了这茬,夏原吉是皇长孙的干儿子啊!
怪不得,陛下要一心要夏原吉接任本官的户部尚书大位!
毕竟,谁家的太爷爷,还不为重孙子铺路呢?
正想着,朱寿已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立马拍在了夏原吉的面前,笑道:“原吉,你高中榜眼,按理应封翰林院编修!”
“翰林院,跟为父府上远着呐!”
“正因如此,为父怕你来回折腾,特意在京师权贵之地,砸重金买了一座宅院!”
“往后你住进去,大可多睡会懒觉呐!”
“至于观儿的宅院,义父也买了,就在你隔壁,也不怕你们兄弟两见不着了!”
啊
夏原吉满脸错愕之余,竟转瞬感动的眼眶通红,嗷的一声哭了,叩首拜倒:“义父,孩儿何等何能,叫您如此宽待孩儿啊!”
“您给孩儿的东西够多了,万不可再破费了呐!”
“孩儿……孩儿……”
说着,竟是哽咽不止,说不出话来了。
居京师,大不易!
无数京官,连京师一座上好的宅院都卖不起,得靠租房过活啊!
似宋之苏轼苏东坡,年逾六十才
买房!
义父似海之恩,无以为报啊!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不觉心疼,挥了挥手,道:“好啦好啦,堂堂七尺大丈夫,哭个屁?”
“为父啥都缺,就不缺银子!”
“地契赶紧收了,不然为父可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啊!”
话音刚落,夏原吉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接过地契,泣声道:“孩儿,万谢义父之恩!”
“这地契,孩儿收过收,且留给家中老母和弟弟吧!”
“孩儿还想在义父身前尽孝呐!”
“不过……”
“孩儿斗胆,敢问义父,为何不搬到京师里住呢?”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原吉,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
“正所谓,猪窝狗窝不如自己的淫……”
“啊呸!”
“总之,为父习惯住这了,打死也不搬!”
说到这,缓缓抬头望天,悠悠地道:“呀,时辰不早,为父该补午觉了啊!”
闻言,一旁的赵勉连忙起身,拱手说道:“朱公子,在下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赵大人慢走!”
等送走了赵勉,朱寿打了个哈欠,困意汹涌,便搂着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回寝卧睡午觉了。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也不含糊,推了推夏原吉,激动地道:“原吉,走,该办事了!”
“是,干叔叔!”
二人蹑手蹑脚爬起,一路来到书房。
此时的管家老方,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两人来,连忙上前,低声道:“淮王殿下,敢问咱们这回偷啥啊?”
“放心!”
“少爷的寝卧,老奴命人看着了,万一东窗事发,背锅之人也找好了!”
“好好好!”
朱允熥重重颔首,低声说道:“老方!”
“本王要找改制宝钞的变色墨之法!”
“咦?”
“老奴有点印象,且随老奴进来翻找!”
“走!”
说罢,三人迈步走入书房。
刚一进门,老方连忙在书架小心翻找,忍不住低声地道:“极品宝鉴?”
“不是不是!”
“灯草和尚?”
“也不是!”
“呀!”
“找到了,这回对上了!”
闻言,朱允熥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接过一看,映入眼帘的,乃是变色墨制法五个大字!
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哥!
莫怪弟弟不是人,实在是为了助你登基之后的江山稳固啊!
正想着,手上激动一抖,竟有一张宣纸从夹层中掉落而下。
一旁的夏原吉眼疾手快,连忙捡起,顺势望去,忍不住喃喃出声:“坑骗天下万国、汇通大明宝钞之法?”
话音刚落,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卧槽!
竟还有意外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