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临行前,朱载壡喊住了他。
“那个蚕蛹…不…蜂儿,真有壮阳的功效??”
“殿下??”
戚继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朱载壡,那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捉摸的神色,“是的,殿下,医书上是有这么记录的。”
“恩——”
朱载壡假装没有看到戚继光那怪异的眼神,他的喉结一动,咽了下口水,有些干涩地开口道,“那…恩…送些到孤这来。”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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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殿下,您?…那末将,多送些?”
朱载壡瞬间黑脸,“一点就够,孤只是想验证下医书的正确性。”
“行,末将明白了!”
翌日,五月十二日。
戚继光出发了,跟着走的,还有两个步军营中的五百士卒,以及一字排开的大车,那是第一期募兵的安家费,足足五十万两。
当然这银子都是从鲍安府邸来的。
这鲍安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帮助朱载壡省下了不少气力。
而就在戚继光从那通济门出了南京城,赶往浙江时
有一人一驴,牵着头毛驴,从那三山门进了这南京城。
这毛驴自然就是毛驴,只会啊-呃-啊叫唤,一个代步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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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人,身着一件麻布袍,踩着双草鞋。
这人的年龄将近三四十岁,长着一副平扁黝黑的脸膛,配上颔下稀疏的胡子,显得有几分清瘦,但是那双眼却是炯炯有光,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印象。www.
此刻的他,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一切。
他行进的这条街是油市街。
街道两旁,两边都是高出屋脊的黑瓦白粉墙,而家家户户门口屋檐下,都高挂着红色的灯笼,宛如红色巨龙盘踞于低空白云一般。
这一点跟他记忆中的印象没什么两样。
但是其他方面就完全不同了。
此刻的油市街上,都有搭建的戏台进行演戏,一眼望下去,根本看不到边。
而且每隔一段距离,更是搭着天棚,棚子上绘着故事画。
而百姓们,则是敲锣打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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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些人家,在家门口,还摆设了香案。
在没进城的时候,他的耳边,便传过来隆隆的鼓声,好像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
那时候他还在纳闷出了什么事呢,现在一看啊,都清楚了,这是搁这狂欢呢。
“老丈!!老丈!!”
那牵着毛驴的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找了个相对的空地,拦下了一个用墨把脸抹黑,正跳着胡旋舞的老者。
周边太过热闹了,又有鞭炮声响起,他一连高声喊了数遍,那老者才缓缓停下舞步,瞟了眼那人的衣着。
“咋?咋了,后生?”
那老者的中气倒是十足,声音很是洪亮。
“敢问老丈啊,这是怎么个回事啊。”
那人当即一个拱手,“城里这么这么热闹啊,可是过什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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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
老者的声音依然很洪亮,面色因为墨水看不清,不过应该也是潮红一片的,“不不,咱现在啊,比过节还开心呢。”
“为何?”
“哈哈哈——那鲍刨地的家被皇太子抄了!”
“鲍安?!!”
那人一声惊呼,鲍刨地的“大名”,他哪怕人在浙江,也听过。www.
这是鲍安的外号,听说他这二十多年在南京一带,搜刮民膏,堪称刨地三尺。
“对,对,就是这厮,没种的货,却一直压着咱们,太子英明啊。”
那老者伸手一指,“你看,那些摆香案的,上面都是供着皇太子的画像呢!”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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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了然地点了点头,看向那络绎不绝的欢庆人群,以及那摆设在门口的众多香案,眼中有精光闪过,稍一沉默之后,便拱了拱手,“多谢老丈了!”
“诶,别客气,别客气啊。”
那老者连连挥手,说罢便直接扭头,对着周围的人群喊道,“来啊,咱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那人,轻笑了声,先去了应天府的公署,问清了皇太子的驻地,而后便再次牵着驴子,慢悠悠地往城北的玄武湖畔赶去。
下午,天光正盛,五月的南京已经初现燥热之感。
朱载壡正自己拿着把扇子,自顾自地轻轻摇曳着。
如今王翠翘也一直往南京大内那跑,去甄选那里剩留下来的宫女。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翠翘将那个进献而来的美人也带在身边。
这让朱载壡,一国储君,身边连个伺候的贴己人都没有。
不
过他倒也不太在意,自己事,能干的,就自己干点呗,又不是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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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朱载壡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殿下!”
“说!”
“诺。”
一位内操军的技勇太监挑开帘子,也不进来,就站在马车门口,躬着身子奏道,“殿下,浙江淳安知县,海瑞奉令求见殿下您。”
“海瑞??”
朱载壡瞬间站起身来,好家伙,四天了,这海瑞总算是来了,“他怎么来的?”
“回殿下的话,是牵着头毛驴来的。”
“牵着毛驴?!”
朱载壡的脸色有些怪异,这之前的徐渭好像也是牵着毛驴的,难道这有明一朝的文人,偏爱于毛驴?
朱载壡摇了摇头,止住了乱想,开口道,“让他进来见孤,对了!把郑晓也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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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技勇太监瞬间躬身道,“诺!”
朱载壡站起身子来,眉头微皱,缓缓踱步,他在想如何收服这个海瑞能为自己所用。
这人脾性太直,像头驴一样,而且还不怕死,那傲气估计能冲天了,自己要像个法子出来,第一面就要压住他的傲气,日后也要让自己更能把握住他。
不久,先是一道声音在门口边响起,“臣,海瑞,求见皇太子!”
朱载壡顿时脚步一顿,来了!
他按下自己的心思,淡然地喊了句,“进——”
“臣谢过皇太子!”
声音再次响起,而后黄缎门帘被揭起。
海瑞,直着腰,脚步稍重地,走进了马车外间。
来到朱载壡跟前,朱载壡也看清了此人面貌,有点黑,有点瘦,但是整个人带着沉着而刚毅的气质,倒也显得正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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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海瑞,觐见皇太子!”
海瑞弯下了腰,拱手到额间,眼睛望着朱载壡脚前的地毯。
“听说你海瑞是个清官,直官?”
朱载壡开口了,第一句便是这个,反而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免礼。
“微臣不敢当!!”
“噢?不敢当!”
朱载壡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道,“那为何,你纳了两个老婆,两房妾啊?人家严嵩,严首辅,也只有一个妻子,你为何这么多啊。”
此话一出,海瑞的后背顿时冷汗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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