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可没管这些人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走到那些官员的中间。
这些个在南京城内呼风唤雨的存在,这些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二品高官,如今在自己生命受到危险的情况,一个个唯唯诺诺。
这让那些官员们感觉回到了面对太子一般。
“各位大人,放轻松啊,又不是让你们亲自去干。”
冯保环视一圈,再次笑了笑,“你们都是金贵之人,吩咐些亲信之人去干,不就好了??”
“刑部尚书,你们三法司不都是在太平门外的贯城吗??”
南京刑部尚书听到之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所谓贯城,是洪武年间,太祖在太平门外修建的一个办公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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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衙门,都是些跟司法挂钩的。
像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审刑司,甚至还有大明版的军事法庭,五军断事官。
“你刑部牵头,带着其余衙门,在城北区域,多派差役进行巡视,白天要,晚上更要严行宵禁!”
那刑部尚书先是一愣,而后脸色有些难看。
他能明白冯保的安排,明为严禁,实为借自己之手,在外圈围困住太子。
但是他还是很担心。
“冯公公,这样针对太子好嘛,咱们之前最多是没了富贵,但是这样一做,怕是连命都没了。
冯保听到这话之后,脸皮先是一抽,而后笑而不语,将解释权交给了韩尚书。
韩尚书也不含糊,当即开口道,“这权力之争,一旦开启,便只能前行,你们想退?但是你们今晚已经赴宴啊?!你们觉得之后太子会放过你们吗?”
这话一出口,那些大人的脸色再次改变。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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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韩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需要给这些同党吃个定心丸,“再说了,他是太子不假,但是这太子之位稳不稳,不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诸位啊,这裕王年幼,又懂礼教,咱们日后拥立他还不行吗??”
“是啊,是啊!”
“有道理,有道理!”
韩尚书的这番话,引起了众人频频点头,对啊,这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啊。
“另外,咱家再说点吧!”
冯保继续开口道,“咱家的老祖宗啊,与严相爷,就太子这件事啊,那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就一个目的…这目的嘛,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咱家也就不多说了。”
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先是一阵冷笑,而后开口道,“听说那太子搞了个什么缉事司,说是什么刺探民情,哼哼——一个新成立的衙门,也敢跟咱家待的东厂相对标,不过呢,小心为上
嘛,还是把城北围死了,让太子得不到城南的消息!”
冯保说到这,又对着其中二人吩咐道,“另外啊,工部和光禄寺,这两边啊,要多提供些桐油火药,咱家会派人进各处粮仓,给这些粮食都浇上。”
“到时候,你们这些东西都要包裹严实点,运进来的时候不能出纰漏,至于这火药啊,越多越好,咱们啊,晚上要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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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公公说得对,老夫会跟吏部尚书一块,在运行和脚夫征用一块提供方便,记住了,先运到老夫说的这些粮仓中去!”
韩大人,这位看似面善的老者,此刻却如同一只老狐狸一般,“平止仓、制司仓、俸给仓、常平仓、虎贲仓、复成仓、存留仓、丰田仓、喝卫仓,这些都是全装着南粮,以及白粮的地方,不用忘记了。”
众人听完,默默点头。
而后屠尚书这时又提出个问题,“单单烧了南京这漕粮也没有用吧,这沿线还有四大粮仓啊,太子到时候去征调这些地方的粮食,权当作今年份的漕粮,也是可以的啊。”
所谓四大粮仓,就是四个转运仓。
江南每年四百万石的粮食要经过运河输入京城。
这路程实在遥远,就采取分段转运的方式,在淮安、徐州、德州、临清设立四大粮仓。
“屠大人不愧是工部的,这思绪就是缜密啊——”
冯保轻轻颔首,先是不痛不痒地赞了一句屠尚书,而后开口道,“老祖宗自然也想到过这点,但是这四大粮仓啊,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大部分都已经被倒卖到各大米肆,去换取粮食去了。”
“那四大粮仓就是个转运的地方,他们倒是吃得满嘴流油,都是靠我南京来撑脸面的,我南京今年借口南方各地拖欠田赋,没有放漕粮北上,他们哪里还会有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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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书也插话道,“就算有,也不过半月之积。”
“诶,那日接太子驾的时候——”
又有位二品大员开口了,“不是说那左军都督府的魏都督,已经领了今年提督漕运总兵官的差事,押送漕粮吗??”
“哈哈哈——”
韩尚书听到这话,当即放声长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倒问了句,“你真觉得那帮子勋臣靠谱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不用想,这位漕运总兵官必然是去喝花酒去了。
而且按照他那公侯般的身份,想来必然是去那四大名楼去享受去了。
轻烟,淡粉,梅妍,翠柳这
四大名楼,那都是南京响当当的秦楼楚馆。
里面的清倌儿都是教坊司里的官妓,那帮子勋臣都喜欢往那里跑。
“好了,好了,计划就是这样,明天亮更时分,诸位大人就能看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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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自宫之后,最是听不得青楼,清倌这些词,每每说出这些词,都会勾起他那段昏暗的时期,自己的兄弟离自己而去,那是何等的痛苦不堪,他不想再去回顾了。
因此,冯保当即打断了这个话题,催促众位大人在东厂番子的护送下离开了韩府。
而就在群臣纷纷离开韩府之时,在太平门外的朱载壡,此刻也受到了来自徐渭的一封空白信封。
朱载壡披着一件披风,就着烛火打开了这信封,里面是个蜡丸。
将其拆开之后,一张纸条显露而出,上书两行小字,“探得:群臣齐聚韩府,不知为何。”
“韩府?韩士英?那个老头??”
朱载壡的眉头顿时紧皱,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什么,这些二品大员不可能吃饱了饭没事干,半夜去碰面,但是具体做什么,密谋什么,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头绪。
没办法,线索太少了,而且缉事司成立时间太短了,分在南京的人数就更少了,自然不能提供太多有用情报。
朱载壡思索片刻之后,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只能先将其放下,转头看向了桌子上的另外两份折子。
一份是直浙总督朱纨的折子,一份是唐顺之的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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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份也没有一件好事。
朱纨的折子上写,那些走私商船,总数上千艘,更有多艘佛朗机的船只,此刻都聚集在走马溪周边,他朱纨想要请战,请求朱载壡的恩准,再打一场走马溪大战。
而这点,与朱载壡的分而化之,吸收海商的最初想法是有些违背的。
而另一份则是唐顺之在福建,给自己递交的密折。
说是在月港发现了些异常情况,原本热闹的月港,现在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哪怕他以太子钦差身份前去,也是多有阻拦,百般阻挠。
这份折子的出现,让朱载壡心中的忧郁多了几分。
他再次低头看了排在桌上的三份折子,又瞟了眼堆在桌子一侧的折子,那是南直隶,浙江等地各府县报上来的民情,每一个地方或多或少,在朱载壡看来都有些问题。
“呼——”
朱载壡长吁了一口气,伸手轻抚自己的眉间,嘴巴开合间,想要自言自语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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