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妖怪吧?
会吃人吗?
想到这,柳沁儿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凭借她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量,她能逃得了吗?
“妈咪,你还记得柳志鸿吗?”
不明“生物”顾不得年幼尊卑了,试探地问出口,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以此来挽救自己的过错。
听到“柳志鸿”这个名字,柳沁儿愣住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柳志鸿?
那是她的爹呀!
她那一心为了天朝,却没有落得好下场的爹爹。
但迫于目前混乱的形势,哪怕心中掀起疾风骤雨,柳沁儿仍坚定地选择禁言。
多说多错。
气氛格外沉默,声音也没了。
母子间的心灵感应,不明“生物”知道柳沁儿难过了,重新开启安慰人的节奏。
“妈咪,你别哭呀!你别哭呀!”
“呜呜呜呜呜,嗷呜......”
柳沁儿还没哭出声,反倒是肚子里的不明“生物”不争气地哭了。
幸好理智还在线,柳沁儿觉得和她对话的妖怪貌似智商不是很高,所以稳了稳心神,决定套出一些话来。
“好,我不哭。但你要告诉我,你是从何得知我父亲柳志鸿的。”
这里妖怪的能力都这么强悍?
能窥探人的记忆?
自小就爱看猎奇类话本子的柳沁儿自行脑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都说了那老头是我的外公。”
小怪物理所当然地轻哼了一句。
“那你是?你是?”
“笨蛋妈咪,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是你的宝宝呀!”
“你是我的宝宝?”
“不,不,不,你不是我的孩子。”
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孩子呢?
柳沁儿否认着,只想着是这具身体的孩子,所以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他们的孩子都有类似“邪门”的能力。
但一旦接受“是她孩子”这个认知,心里的念头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柳沁儿是知道父亲柳志鸿懂得玄术的,他总能做到一些常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像她这次能来这异世,恐怕是父亲大人为了救她,一手办成的。
不一会儿,她的大脑中有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激动难掩,柳沁儿颤抖着双手捧在还不明显的肚子,“你真是我的孩子?”
“对呀,不然呢?”
小怪物臭屁一句。
“你也跟着我一起到这里来了吗?”
柳沁儿终于顿悟了她在狱中昏睡前,父亲大人交代她的那几句话,让她不用牵挂家人,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就行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呀!”
“但是妈咪,我比你要早得多。”
“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柳沁儿的恐惧早已消散,就像她接受自己来到异世,在她父亲的帮助下,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尝不能跟着一起来。
“意思,意思就是我很早就到这里来了,比你要早一个月,外公要我先探探情况。”
小怪物一字一句的解释。
“这个父皇还是我给你选的。”
?
柳沁儿听得一头雾水,选择性地,她忽略了一些重点,只捕捉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你一个月前就在这里了?”
“在这个肚子里?”
柳沁儿轻轻戳了戳肚子,用了绝对不会伤害到孩子的力度。
“嗯呐!”
小怪物配合地顶顶肚皮。
这……
柳沁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真是这样,按照时间的推算,那这具身体的主人很有可能是替她背了黑锅。
从她偷听到的消息可以判断,原主就是那时候诊断出怀孕的,但因为叶瑾修不能回来,就拖到了这几天。
柳沁儿陷入沉思……
“妈咪,父皇太坏了,你才刚醒,他就这样对你,”小怪物愤愤不平,“我以后才不给他养老送终。”
还在肚子里,也才只有三个月大,能活下来继续长大就够神奇了,没想到说的话,她竟有些听不懂。
“他不是你的父皇。”
柳沁儿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解释这种情况。
换位思考,她倒是很
能理解这个世界叶瑾修的愤怒。
无缘无故,被戴了一顶帽子,这样的情况,搁在寻常百姓家,都得闹个天翻地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男人。
虽然柳沁儿不知道这个叶瑾修的家底,但稍微的察言观色还是能看出来,这里同名同姓的他照样非富即贵。
“妈咪,他就是我的父皇,他和父皇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而已。”
“妈咪,不仅是长得像。”
小怪物词穷,本身还是个“蛋”的年纪,又没文化,差点就要被柳沁儿说服了。
“妈咪,你也长得像。”
我和叶瑾修长得像?
听岔了的柳沁儿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在这个房间待了好一会儿,她都忘记看看这身体长什么样了。
镜子在哪?
她不会真长得像叶瑾修吧?
柳沁儿心一颤一颤地,心里的阴影面积根本无法计算。
也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
“妈咪,你打开这扇门,里面就是茅房。”
“我不是想如厕。”
柳沁儿还以为她肚子里的玩意能有多聪明呢!
敢情也就这样。
“你打开就是了。”
小怪物傲娇地出声,也不辩解:我早来一个月可不是白来的。
柳沁儿半信半疑地推开,她竟然都不知道房间中原来还有一间房间。
探头一看,里面的空间更小了。
有一个凳子形状的东西,很像他们如厕的东西,但要精致小巧得多。
柳沁儿没多在意,抬一抬眼帘,也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很快她就被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惊到了。
这就是她吗?
镜子中的女人很瘦,很瘦,脸色苍白,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夫人。
毫不夸张地说,做苦力的宫女都比她的气色要好得多。
她的眼睛周围被一圈黑色的阴影笼罩,看得出来,这一段时间她过得很煎熬。
这样一来,柳沁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但内疚还没来得及展开,柳沁儿越瞧越觉得熟悉,神奇的是,从脸部轮廓来看,竟然和天朝的自己长得有五分像。
柳沁儿不可置信地捧着毫无肉感、瘦削的脸蛋,出奇得一致,镜子里的人和她一模一样行动,分毫不差。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世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叶瑾修就算了,为何还有一个长得那么相像的她?
柳沁儿凌乱了。
这是为什么?
事情是不是远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还是,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没有丝毫的头绪,她陷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怪圈。
“妈咪?”
肚子里的小怪物感受到柳沁儿情绪的变化,担忧极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惊醒了柳沁儿,刚才还认为是圈套的假设不攻自破。
怎么可能会是帝王叶瑾修设计的圈套?
这里的一切与天朝八竿子打不着。
腹中的三个月大的孩子就能说话在天朝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对了,它为什么可以说话?
柳沁儿忽然明白了,这才是她感觉最诡异的地方。
“你为什么可以说话?”她直接问出口,“按理来说,你应该还是一团肉的存在。”
孩子和她是一体的,并且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但柳沁儿明显感觉到孩子知道得远远多过于她。
“嘻嘻,因为我聪明呀!”
小怪物也不说实话,卖着关子。
柳沁儿明显不信。
聪明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别人经历过这样奇异的事情。
要不是她有颗强大的心脏,真信了是她的孩子,她早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妈咪,这是一个秘密哟!”小怪物松了口。
“是秘密就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
三言两语,涉世未深的小怪物就被自家娘亲忽悠上了“贼船”。
“那你说说看。”
“娘亲到了这里,一个人感觉好孤独、好害怕。”
柳沁儿接着忽悠,想要用装可怜的方式博取小家伙的同情。
“妈咪,你别怕,这个父皇是不会伤害你的。”小怪物信誓旦旦地保证。
柳沁儿更好奇了,是给他的这份底气,让他
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保证。
“那你告诉妈咪,你为什么可以说话?”
小怪物一口一个“妈咪”,不由自主地,原本还自称“娘亲”的柳沁儿也用上了“妈咪”。
大概,“妈咪”就是“娘亲”的意思吧,柳沁儿心想。
“嗯嗯,可以的。”
虽然应承着,但柳沁儿还是听出了小怪物语气中的犹豫。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讲的。”
柳沁儿保证,但自己越想越奇怪,为什么她要发誓,谁会相信一个还是“蛋”的家伙会说话?
“妈咪,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太伤心难过。”
小怪物提前给柳沁儿打好预防针。
“你说吧!别磨磨唧唧,拖拖拉拉了。”
柳沁儿本就是很直爽的性子,后宫压抑了多年,一朝离开,现在竟觉得舒畅极了,讲话也恢复了七八分做女儿时的洒脱。
“是外公讲的,”狡猾的小怪物还没开始就把责任推给柳志鸿,“外公说这种能力我们家一直就有,只不过是传男不传女。”
听到这里,柳沁儿不受控制地顶了一句,“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是叶家的种,怎么还会有这种能力?”
“哼,妈咪,我不理你了。”
小怪物委屈巴巴,“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宝宝吗?”
可怜巴巴的质问声,听着就让人心碎。
原本小怪物提前安慰柳沁儿,是担心妈咪会因为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难过,谁料妈咪压根没把他当自己人。
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柳沁儿本人也是很惊讶的。
或许在她意识到是柳志鸿逆天改命,送她来这里,她的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气,无处发泄。
父亲大人折损了自己的福报,是会遭到报应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如果不是他,她们家不会那么惨。
柳沁儿是真真实实恨过叶瑾修的。
但与她的怨恨相比,她更愿意听从柳志鸿的教诲,她昏睡前父亲大人就告诉她别怨恨叶瑾修,是她们家先有愧于他。
突然一时的口不择言,将孩子父皇带来的“灾难”引咎到孩子身上,柳沁儿伤害到了腹中的小怪物。
“怎么不会说话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柳沁儿很不习惯。
小怪物与她相认后,一直叽叽喳喳的,与傲娇的小凤凰有得一拼。
“如果我刚才的话伤害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柳沁儿心知肚明,她说的那句话小怪物记在心里了。
人小,心眼倒不小。
小怪物还算识相,知道顺着台阶下来。
“妈咪,我知道你怨恨我的父皇,但我也是你的宝宝呀!”
小东西很会讲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自己从对立面的不利位置摘除。
柳沁儿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呀,孩子不仅是叶瑾修的,还是她的。
那小怪物称柳家为自己家有何错?
柳沁儿只是气不过而已。
现在她想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小怪物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在狱中他和柳沁儿父亲,也就是他的外公达成的共识。
谁能想到,狱中的夜晚,竟然让柳志鸿发现柳沁儿腹中的孩子遗传了他们柳家才有的异能。
后面的事情,就都知道了,柳沁儿来到了这里。
“外公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小怪物感叹,带着不符合他这个“蛋”年纪的“成熟”。
“他还活着吗?我的父亲大人。”柳沁儿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我,我不知道。”小家伙如实回答。
之前柳沁儿没有过来,他是确确实实可以和柳志鸿沟通上的。
但只要柳沁儿过来了这边,他就与天朝彻底斩断了联系,自然也就联系不上他的外公了。
“你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因为,因为我现在已经感应不到外公了,妈咪,你过来之后,我就感应不到了。”
柳沁儿面色复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站太久,腿酸得厉害,曲着腿,小步地退出在她看来叫“茅房”的浴室,顺势在床沿边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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