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靠神秘的巫蛊之法逆风翻盘。
行事之诡秘,手段之高明,令白起惊叹不已。
尤其是那个神秘的蛊师。
到现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在白起的心目当中,对这个神秘存在,多少都有一些期待。
可是现在,皇帝竟然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蛊师。
没有种蛊。
此前种种,都只不过是皇帝撒下的弥天大谎。
这怎么可能?
白起瞬时惊呆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犹如五雷轰顶,仿佛灵魂都被轰出了身体之外。
此刻。
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飘荡着,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大殿之中。
群臣像疯狗一样争抢着解药。
数千精兵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躲避着,唯恐受池鱼之殃,染上蛊毒。
这一切都如此的真实。
不!
绝不可能。
群臣那痛入骨髓的嘶吼。
那歇斯底里的翻滚。
绝然不是假象。
更不可能是被江离诓出来的幻觉。
试问除了滇南蛊毒,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全灭五百弓弩手。
如果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蛊师应该是存在的,蛊毒也是真的。”
“只不过,此事涉及阴谋诡异,不合朝廷光明正大之道。只能暗做,不能明说。”
“所谓谎言一说,只不过是陛下在暗示于我,不可将此泄露出去。”
白起暗暗琢磨,缓缓点头。
直到此一刻,他仍旧坚信自己的判断。
一念至此,他那恍若出窍的灵魂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那种灵魂归位的感觉令白起不由一颤。
他恍惚回过神来,轰然跪拜。
“谨遵圣命!”
“臣的余生将谨守此秘密,巫蛊之事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
这是发毒誓保守秘密的节奏。
江离的眉角霍然跳了一下。
从白起说第一个字时起,江离就已
然洞悉了他的思维。
这位忠诚杀帅的思路明显是跑偏了。
显然,要让古人理解这个东西,还有待科普。
一念至此,江离徐徐解释道。
“白卿可还记得朕采购的那批辣椒?”
白起恍然点头。
江离继续道。
“朕用土法炮制了数千斤辣椒,万里取一,从而炼制出了不足两斤辣椒素。”
“今日全都用在了朝堂上。”
“这些东西别说辣人,就算辣死数十头牛都绰绰有余。”
说话间,他放手一指群臣。
“你看百官痛入骨髓是真的,生不如死也是真的。”
“只不过,那都不是别蛊虫噬咬的,而是被辣椒素辣的。”
白起的脸上升腾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
“辣椒素是什么,臣不知道。”
“但是,君不秘失其国臣不秘失其身的道理,臣还是知道的。”
“臣记住了,没有蛊毒,一切都是辣椒素捣的鬼!”
此刻,他一脸郑重之色,显然不是在玩笑。
这明显是越抹越黑的节奏。
再这么下去,皇帝精通巫蛊之事非坐实了不可。
想到此,江离咬牙继续。
“辣椒素只是刺激性物质,没有毒性。”
“别看群臣此刻疼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其实只要扛过今夜,辣椒素的药性自然会消退。”
“到时,无需用药,自然会痊愈。”
听到此,白起茫然了一瞬。
他闪眼望向群臣,那歇斯底里,那鬼哭狼嚎,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痊愈的样子。
反倒是几个没有抢到解药的臣子,已经疼死过去。
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金銮殿,都尚且两说。
要说他们能够不治而愈,白起死都不信。
不过,皇帝既然这样说了,白起便逼着自己违心符和。
“对!陛下说的对。”
“既然没有蛊,那就不存在毒。”
“刚才没吃
解药疼死的那几个人,必然都是装的!”
江离的牙都快咬碎了。
科普科的已经快走上玄学之路了。
他一指那些青花瓷缶。
“那些解药也是假的,是用老酒、陈醋调配而成的,没什么药性,只能缓解疼痛而已。”
“其实就算不喝,也死不了人。”
江离的话未说完,就听扑通、扑通数声闷响。
两人闪眼望去,就见十数个没有喝上解药的人,已经挺尸了。
这一幕恰被白起看在眼里。
那一刹那,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恐。
“陛……陛下言之有理!”
“辣椒素而已,不是蛊毒,一定不会死人。”
“那些死人……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这话说得,每一个字都透着无比的忠诚和不信!
这次科普明显不成功。
反而愈加坐实了他擅巫蛊的事。
“白卿……你分析的对!”江离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
……
大殿之中,已经渐趋安静。
三千营的精兵已经退出了朝堂。
金銮殿里只剩群臣。
放眼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了醋汁。
所有青花瓷缶都被舔得一干二净。
此刻,群臣犹如群狼,绿眸幽幽,盯向江离。
那目光深幽,敬畏中带着一丝贪婪。
即使杀人如麻的白起,在面对一群这样的目光时,也不禁心脏狂跳。
如果不是皇帝以蛊毒之名震慑住了人心,白起丝毫不怀疑,这些人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位天子。
而江离却犹如一名高明的驯兽师,手握着可以置百兽于死地的杀气,傲然伫立在丹壁御台之上。
“陛……陛下!”人群深处冒出一个声音,试探道:“臣等身上的蛊毒,算是解了吗?”
其时,群臣身上的痛感已经大为缓解。
可是此前那撕裂灵魂一样的剧痛,给群臣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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