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去海边?”霍竞川很会抓关键词,在他看来,去河边都很危险,去海边干什么?
“玩啊,我每年夏天都要去海边玩的,冬天就到南方的海边去。”陆西橙不喜欢在旅游旺季出行,人太多了,海水不干净。
“怎么玩,抓鱼?”霍竞川继续问。
“不抓鱼,我们游泳,穿着比基尼晒太阳,打沙滩排球,有很多活动的……”陆西橙边说边回忆,好像这样的日子就在不久前,她仍是二十一世纪陆家的小公主,呼朋引伴,日子好不潇洒。
霍竞川见她妩媚的桃花眼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心口一紧,她是不是……想家了?
“喂,你勒疼我啦!”陆西橙拍着他的手,“你那么大力干什么?”
霍竞川回过神,松了松钢铁似的胳膊,揉了揉她的细腰:“对不起妹妹!”
陆西橙没有真的生气,她小手附在他大手上,让自己靠在他怀里,霍竞川盛了碗汤给她喝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什么是比基尼?”
陆西橙一口酸甜的汤含在嘴里,差点一口喷出来,她努力把汤咽下去:“什么比基尼,我刚才说了吗?”
“说了!”霍竞川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所以,什么是比基尼?”www.
陆西橙眼珠子乱转,比基尼比基尼,要怎么和这个老古板描述呢,她磕磕巴巴解释:“就是一种衣服的名称,像衬衫叫衬衫,毛衣叫毛衣一样,比基尼就叫比基尼。”
天啊,她好聪明,废话文学玩的好溜!
霍竞川没那么容易被忽悠:“哦,那你在这里穿过吗?”
“肯定没有,这里怎么能穿?”陆西橙马上否认。
霍竞川眯眼,这里不能穿的衣服,奇怪的名字,穿着晒太阳?他轻笑:“那妹妹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只有我们!”
陆西橙脸颊泛起红,她才不穿呢,这就是头狼,她要是敢穿给他看,指不定会被怎么样的呢!
陆西橙抬手在他肌肉结实的胳膊上掐了
一下,凶巴巴指责他:“还说喂我吃饭呢,话那么多,我都要被你饿死啦!”
霍竞川失笑,小奶猫变成小野猫,爪子可真利,他没有追着问,来日方长,她逃不掉的!
还有下水救人的事,她虽然说了会游泳,但这乡下的男娃们有几个不会游泳的,每年免不了会有几个孩子被淹死,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胆子真的太大了!
只是今天她白天没休息,大晚上不好再折腾她,霍竞川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陆西橙丝毫不知自己的英雄事迹被某人记在不听话小本本上,她吃了大半碗饭,啃了几块牛骨,先去洗漱刷牙。
霍竞川饭没吃完,怀里就钻进一个软乎乎的小人儿:“我困了,我要睡觉!”
“去炕上睡,我吃完了给你烧炕!”霍竞川起身要把人抱起来。
陆西橙手圈着他的腰,脸埋在胸口,小猫似的蹭:“不要,我就要抱着,你吃饭,我不烦你!”
她这样娇气黏人,霍竞川哪能说出拒绝的话来,他将她往上举了举,紧贴自己身体:“好,快睡吧!”
霍竞川的怀抱有让陆西橙安心的干净气息和冬夜里舒适的温度,她仰视着他随进食不住滚动的喉结,眼睛一眨一眨。
霍竞川单手吃饭,左手在她后背轻轻拍打,陆西橙的眼皮越来越沉。
霍竞川吃完饭,端起杯子漱口,又用湿毛巾擦了手,在陆西橙脸上刮了下:“娇气包!”
陆西橙嘤咛一声,脚挂在他腿上踢了踢。
霍竞川握住她仅着一双棉袜的脚丫子,凉凉的,他动作轻柔地把袜子褪去,大手包住她的小脚摩挲。
有点痒,陆西橙不安地动了动,霍竞川扯下炕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唇贴在她发丝上不住低哄哄:“乖,睡吧,我在这儿!”m.
温柔低沉的男音如大提琴般动听,陆西橙软绵绵地摊在他怀里,陷入沉睡中。
霍竞川抱了很久,见她呼吸匀称,小脸晕红,才将人放进被窝,
他自己在门口站了会儿,确定外面没人,摸黑去小厨房点火烧炕。
两墙之隔,徐晋杭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沪市街头的偶遇和惊艳,一会儿是火车上再见的惊喜和倾心,最后是冷漠阴鸷的男人那句石破天惊的“她是我对象”!
他不理解,明明是他先遇见的,明明他先表达了好感,明明他们门当户对,无论从家世、学历,他们都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一起回城,他们两家都能安排工作,为什么她会选择那样一个男人。
如果是一个比他条件更好的,徐晋杭郁闷几天也就放下了,偏偏是那样一个……从哪方面讲,都极其糟糕的男人。
徐晋杭尝试着站着客观的角度比较自己和对方:
他父母双全,家世清白,父亲是干部,母亲虽然是家庭主妇,却识文断字,不是一般的村妇;
对方无父无母,连征兵都政审通不过。
他上到了高中,学历比大部分年轻人都高,如果不是大学停招,他考上大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无人教导,是个妥妥的文盲,虽然话很少,也能想象,一开口定然都是些粗话和愚昧的词句。
他个子不矮,长得端正干净,性格温和,为人彬彬有礼,在京城时,喜欢他的女同志并不少;
他虽然个子高,面相颇凶悍,但眼神狠厉,一身煞气,是胆小的女同志们最怕的类型。
他干活一般,但有家里的补贴,日子还算宽裕,在知青点属于富裕的那一拨,的确良白衬衫就有两件,穿上风度飘飘,干干净净的;
他听说干活很厉害,每天都是满工分,还能抓野猪,但身后没有助力,一个大男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住着一个小破院子,而且干那么多活,肯定吃的也多,根本攒不下什么钱来,每天穿件破褂子,粗布裤子,估计也很少洗澡。
……
徐晋杭越是比较,越是难以释怀,偏偏,在这里,他毫无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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