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竞川也笑,这几个词,除了“无知无识”用错了,其他都用的很合适。
陆西橙说过,他现在的文化水平不比一些知青低,所以,霍竞川不是文盲。
下面就是对霍竞川的描写,说他从小就是个刺头,和村里人都不亲近,独来独往,性格孤僻,大队干部们对他头疼不已。
他带着人去别的大队打群架,不顾他的劝告,把人打残废了,暴戾至极,却只字不提打架的原因。他还把人家的屋子给踹塌了,让人无家可归。
他上山打野猪,一身臭不可闻的血腥味洗都洗不干净。
陆西橙撇嘴,霍竞川哪里臭啦,他身上的味道她可喜欢啦,徐晋杭才臭,他上完厕所不洗手就吃饭,恶心。
张嘉宁也觉得徐晋杭言过其实了,他这样站着,没闻到人家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信写得很有条理,想来下笔前是经过仔细思考斟酌的,就是接下去的内容比较耐心寻味了。
徐晋杭用极为愤慨和怜惜的口吻讲述了陆西橙和狼崽子在一起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狼崽子用劳动骗取陆知青的口粮。
陆知青不让他进屋,对他防备很深。
狼崽子凶悍,他眼睛一瞪,陆知青便不敢说话,每日里苦不堪言,以泪洗面。
陆西橙歪着脑袋,这人眼睛莫不是瘸的?她哪里苦了?
以泪洗面又从何说起,除了两人单独相处时她会哭一哭,在外头,她没哭过几回吧?
还有,霍竞川凶是凶,但他就是只纸老虎呀,又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还要反过来被她打。
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徐晋杭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还好这封信没寄出去,要不然,她爸爸说不定会误会呢!
霍竞川摸摸她的头安慰:“别和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谁让他说你坏话的。”陆西橙嘟着嘴,“等过两天,晚上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
张嘉宁和其他知青抬头看着头顶的房梁,啊,他们可什么也没听到啊!
川哥手劲大,别把人打死了,要不要他们帮忙?
信的最后,徐晋杭说自己内心煎熬,想帮助陆知青,但是师出无名,爱莫能助,写这封信只是不忍心陆厂长的女儿继续深陷泥淖,希望通过陆厂长把她解救出来。
陆西橙捂着嘴呕了一下,妈呀,真受不了,这个徐晋杭怎么戏那么多,太令人作呕了。
打一顿都不够解气的。
“他结婚的事,会告诉家里吗?”霍竞川扭头问张嘉宁。
张嘉宁想了想,然后摇头:“不会,他爸妈都是那种很看重家世的人。”
根据张嘉宁的了解,徐晋杭是不敢告诉家里的,他母亲还好,因为三个儿子只有徐晋杭是她带大的,无论如何,她都最宠他,不会放弃他。
徐父就不一定了,如果徐晋杭太蠢,他就会把资源放在其他儿子身上,不会再对他投入心力。
一个没了耳朵,娶了个没有娘家助力的女人当妻子的儿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徐父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很好。”霍竞川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会写信,他难道不会,写一封匿名信给徐父不是什么难事。让徐市长好好看看,他的儿子有多么优秀。
造他的谣,诋毁他,污蔑他,霍竞川都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他想破坏他和橙橙,给他们的感情之路添堵,不管结果如何,霍竞川都不会让他好过。www.
张嘉宁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前徐父为了让徐晋杭疏通关系,早日获得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给他的钱和票不少,这样一来,那些福利怕是都要没了。
霍竞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拿捏住的徐晋杭的七寸,有些人,痛苦又贫穷的生活,比狠狠给他一刀更叫他难受。
……
第二日,是徐晋杭和沈安宁结婚的日子,王满囤安排村里的
泥瓦匠把他们的屋子修补了下,盘炕,搭灶台。
沈安宁架了个火堆,勉强烤了几个半生不熟的红薯招待,泥瓦匠走时脸色很不好看。
还知青呢,穷抠搜的。
这是前进大队第一次有知青结婚,按理,知青点的人都该去庆祝帮忙的,可是直到中午也没有一个人过去,徐晋杭躺在新砌的炕上一动不动,沈安宁忙前忙后,想置办一桌像样的饭菜,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手里连个鸡蛋都没有。
“晋杭,你身上还有钱吗,我去和村里人换点腊肉和鸡蛋。”
徐晋杭不说话,沈安宁只得掏出自己的钱出去,然而,她捧着钱上门,却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换给她的,有人还当着她的面嫌她脏。
“走走走,我家的鸡蛋才不给你们吃,乱搞男女关系,就该吃花生米!”
沈安宁被人重重推出门外,摔在雪地里,手磕在凸起的石块上,她看着渗出血丝的手心,咬紧牙关,你们都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受到的耻辱,她都会一一报复回来。
看不起她?呵,居然还敢看不起徐晋杭,没见识的乡巴佬,连“莫欺少年穷”的道理都不懂,一辈子泥腿子的命。
“在看什么?”霍竞川陪着陆西橙从老支书家吃完午饭回来,正好看到沈安宁被人推倒。
“我在想,我和沈安宁有什么区别?”
一同下乡,一同找了对象,一同对另一半执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们都是恋爱脑,只是,她比沈安宁幸运。
“你们完全不同。”霍竞川不理解陆西橙为什么突然和沈安宁比较,在他看来,姓沈的给橙橙提鞋都不配。
“有感而发嘛!”沈安宁还坐在雪地里没起来,低着头,陆西橙都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定然是怨恨的。
哎,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沈安宁,以后,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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