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吧,你身体不舒服。”陆西橙难得体贴,却被男人单手抱起,轻轻扔在炕上,炕上铺着厚厚的被褥,并不会摔疼她,就是挺难以置信的。
陆西橙懵了一会儿,抬头,霍竞川又蹲在了地上,正在用抹布擦流淌的果汁。
“擦不干净的,明天再弄吧。”陆西橙想让他赶紧休息,地是泥巴地,果汁渗入泥土里,黏糊糊,光靠擦肯定不行。
“嗯。”霍竞川擦了一会儿,一只手始终放在前面,“我回去一趟,你先睡觉,不要等我。”
“干嘛呀,好晚了,”陆西橙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你出去要吹冷风的,肚子难受吹了冷风不好。”
“出了身汗,我回去换身衣服。”说着他站起来。m.
“可是这儿有你的……”衣服啊,陆西橙的话尚未说完,男人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棉衣都忘了穿。
陆西橙挠挠头,盯着重新关上的门看了好半晌,他到底怎么了?
明明这里有好几件他的衣物,除了贴身内裤,其他长裤衬衫毛衣甚至外套都有呀,为什么非要回家?
陆西橙抓起墙边的大熊猫,戳戳它的头:“喂,你说他瞒了我什么事呀?”
“没有瞒我,我不信,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你这只滚滚懂什么,他一定是有事不愿意告诉我!”
“好啊,你还帮他说话,你这只臭滚滚,你就是只公熊猫,雄性帮雄性,我以后不对你好啦!”
霍竞川回家换个衣服,换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陆西橙都快等睡着了。
他一身清爽,连头发都洗了,完全不复之前那副难受的样子。
“你没事了?”陆西橙撑起一只手臂,“你是不是去……”拉粑粑了?
肚子痛,拉粑粑,拉不出,憋了好久,多么简单的逻辑。
“没有!”霍竞川却沉声否认,“家里没水,烧了点水再洗澡,所以多花了时间。”
“好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陆西橙假装相信他。
霍竞川帮她把睡歪的枕头摆正,扶她躺下:“怎么还不睡,不是说了不要等我?”
陆西橙脸颊贴着他的掌心,眼神幽怨,她今
晚本来想让他吃饱了再抱着她转几圈的,顺便让他消化消化,没想到他居然身体不适。
小小的愿望落空,陆西橙睡不着了。
“盖好被子,我先把地弄干净。”霍竞川不喜欢把当天能做的事放到第二天,他从家里带来的刮刀,蹲在地上仔仔细细把被果汁渗透的上层泥土刮掉,“我这次在县里跑了趟水泥厂,回头我把你这边地面也铺上一层。”
现在农村所有的房子除了霍竞川家和傅奶奶那样的人家有青石板,基本都是泥土地,包括知青点。
陆西橙每次用水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水溅出来,虽然这些泥被夯得结实,不会沾水就烂,但是会滑溜溜黏糊糊,弄得特别脏。
“水泥贵不贵呀,你钱够花吗?”
“够,等我弄好了给你看。”霍竞川最后在地面上铺了层石灰粉,石灰粉能吸水,到了明天,泥土就不黏了。
“看什么?”
只见霍竞川洗手后从提过来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本本:“花了哪些钱,我都记下来了,给你看。”
霍竞川把本子递给她,陆西橙呆呆接过,打开,记录得非常详细,就连花钱买洗澡票都写了进去。
“你记这些干什么呀?”陆西橙嗔怪,“钱都是你挣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
霍竞川坐回炕上,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交给了你,我有责任交代它们的去处。”
“傻子!”陆西橙抬起头,“mua”一口亲在他下巴处,“奖励你的。”
她一行行看写的内容,木材单价、定金,砖瓦单价、定金,水泥全款,后面备注了年底以每斤五毛的价格送三百斤野猪肉。
“这个价格很亏的。”陆西橙了解市场价,便宜太多了。
“没事的。”霍竞川也知道便宜,但没办法,现在就是卖方市场,如果不是他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几吨的水泥他捧着钱去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再过十年,这种情况就能改变了。”市场经济和生产力的提高让供小于求,变为供大于求,到时候就是各个厂子找客户
,而不是现在有钱买不到商品。
除了盖房子的材料,他还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一堆陆西橙喜欢吃的点心,还有雪花膏肥皂牙膏等。
霍竞川把本子翻到中间,里面夹着好多张大团结,“票都用完了,钱多了一百八十多,三十几的零头我拿着,这些你收好。”
“你留着自己花呀!”陆西橙并不是那种操控欲极强的人,要管着男人的每一分钱。
“也好。”霍竞川想了想,接下去他还要出去几趟,难免有需要花钱的时候,三十几块或许不够。
“下次,记大的开销就行了,小的就不用写了,多麻烦呀!”如果是上一世的陆西橙,遇上霍竞川这样一分一厘都要记录得清清楚楚的男人,她可能会嫌弃他太过小家子气,不大方,但现在,她却觉得霍竞川可爱,上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买给他自己的,全是给她,和他们以后的家。
“听你的。”霍竞川以前是不记的,没有纸笔是一个原因,主要是没必要,他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多少钱心里有数就行。
可是有了她后不一样了,傅奶奶回忆她丈夫时曾说,她丈夫每次做生意回家,赚了多少都会给她过目,虽然那些钱又会被拿去投资其他的生意,但是她这个女主人心中是有数的。
“会赚钱是一种本事,但是,让自己的妻子安心,才是一个做丈夫的该有的担当。”
傅奶奶说这话时,神情充满了怀念,摸着少年霍竞川的脑袋,“小川,如果你以后遇上一个能让你心甘情愿献出所有的女孩子,一定要抓牢她,千万不能错过,因为那太难太难了。”
当时的霍竞川躲开傅奶奶的手,自己撸了把脑袋,声音还没经历变声期,清脆而执拗:“奶奶,这个我不需要懂,不会有那样的人。”
傻子才会献出所有,他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他谁也不给,有本事就打赢他,上来抢。
傅奶奶听到他的童言童语,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还是个孩子呀,有没有那么个人,又岂是你能做主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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