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父母吗?
他们也没错,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有多少人牺牲了自己和家庭,有多少人夫妻长年分居,孩子见面了都不认识,这就是军人。
说他们不该生孩子?
军人就不配留下后代吗?就算在后世,有各种避孕措施,依旧有那么多人意外怀孕的,更何况这个年代,有了就生很正常,没那个医疗条件,也没那个意识去做流产。
怪十三岁的霍诚志?
别说他才十三岁,就算他二十三岁,估计也会把孩子交给别人出去剿匪,否则让土匪打进来吗?
这年代可没有必须把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片刻不能离开视线的说法,军民一家亲不是说着玩玩的,很多军人撤走时会把年幼体弱的孩子寄养在老乡家里,霍诚志又如何能预料到他信任的、保护的百姓会存了那样恶毒的心思?
只能怪真正作恶的人和那个满目疮痍,混乱的年代!
“那个女人呢,她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给霍竞川报仇呀?
“死了。”沈叶棠眼中流露出与她气质不符的狠意,“查出真相后,我们就把她关押了起来,为了逼她说出孩子的下落,我亲手弄死了她,连带着她的家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为此,沈叶棠还受了一个处分,但沈叶棠不在乎了,她退了伍,正好可以专心地寻找儿子。
陆西橙闷闷的,霍竞川语气平平:“谢谢你们来找我。”
他能更从容地和过去的苦难告别:“我理解你们,但我们确实是陌生人,我有了全新的生活,我生活得很好,不想有任何改变,所以,我目前无法接受你们。”
霍竞川拉着陆西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问了一句:“若是
你们早早知道我不会认你们,你们会后悔没有再生一个孩子吗?”
“当然不会。”这是三人一致的想法,哪怕是霍老太太,对于没有再生养的儿媳只有心疼,没有责怪,“竞川,能看到你现在这么好,我们已经万分感恩了。”
霍竞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屋子,陆西橙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霍竞川摸摸她的头:“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哭!”瞎说的,陆西橙发现霍竞川眉宇间异常的开阔疏朗,尽管他说不在意,可对于自己可能是被遗弃的,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耿耿于怀吧。
“哭了能不背音标单词吗?”音标真的好难,他念的不标准就不给过关。
陆老师太严厉。
“那……”想到他说被扔在木盆里,躺着看头顶的蓝天,陆西橙觉得他又萌又惨,大冷天身上就裹了几层渔网,她就好心疼好心疼,她比出一截食指,“只能不背两小时,不,一小时!”
“一小时够吗?”说完这句,霍竞川拔腿就走,大长腿一步抵陆西橙三步,陆西橙气得在后面死命踹他,“霍大灰,你太坏啦!”
霍竞川怕她滑到,一手还要牢牢护着:“小心点儿!”
大队部门口,霍老太太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的背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你们看,他们多好啊!”她的大孙子已经够苦的,真的没必要再去勉强他什么。
走到转角路口的陆西橙突然回头,朝他们扬起一个笑脸,霍竞川也颔首,牵着小姑娘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喂,你为什么说目前无法接受?”走进自家小院,陆西橙晃着他的手问。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在沪市时,陆奶奶曾找他单独谈
过话,问他有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打算,若是没有,就先不要让橙橙怀孕。
霍竞川想,可能他没做父亲,所以无法深刻理解他亲生父母二十年寻找他的坚持,以及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那就等他理解的时候再说吧。
就像曾经,少年的他信誓旦旦地对傅奶奶说,绝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他愿意心甘情愿献出所有,后来不也是狠狠打脸了嘛!
“那他们要是想来看你,我要不要赶他们出去呀?”那天好像太不礼貌了。
“别担心,他们不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只要他们有心,肯定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橙橙就是他最大的逆鳞。
“晚上想吃什么?”吃完可以去做不背音标单词做的事。
“吃海鲜炒饭,中午炖的土豆牛腩还有,我们吃掉吧,不要放到明天。”
“好,我处理食材,你来炒,多放点鱿鱼和八爪鱼。”橙橙最爱吃这种有嚼劲的食物。
……
霍竞川说的没错,凡是话不能说得太满,说好的一个小时不背单词变成了一晚上,陆西橙直接睡到了中午,早上还被霍竞川强行抱起来灌了几口白粥牛奶。
陆西橙气鼓鼓地爬起来给霍竞川多加了五十个单词的任务,背吧,背死你!
杨继忠昨晚睡在霍家老屋,他看着他川哥一上午都神采奕奕,这是认了还是没认?
“川哥,他们怎么走了?”村口的小车停了好些天,天天被村里的人围观,这会儿终于开了,没走全,留了个老太太,这是要干嘛?
“我下午上山打野猪,你去叫上王春才他们一起。”霍竞川挑完最后一担淤泥,把农具扔给杨继忠,快步走回家去,小姑娘累坏了,今天该他做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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