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赌坊里炸翻了天。
所有人都挤在叶昭榆那桌,等着她开金口,众人纷纷喊话,“快跟着她下注,保赢!”
叶昭榆的桌边堆满了银子,她靠坐在被人搬来的雕花大椅上抖腿。
喝着乌藉倒的葡萄酒,惬意地伸了伸懒腰,十成十的纨绔模样。
看着还在跟她杠的男人,抬了抬眉,“别杠了,我这里不收底裤。”
男人一下涨红了脸,身上凉飕飕的,他现在输的只剩下底裤了,但他还是不服!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对?”
叶昭榆摸了一把桌子上的银山,杏眼一弯,“本…人从娘胎里出来便会玩骰子,你比的过吗?”
这说的可是实话,她上辈子出身在赌徒世家,骰子可是不离手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这是妥妥的嘲讽,他们连个稚子都不如。
乌藉收钱收到手软,眼睛极亮,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满面红光。
他从来没有赌钱赌的如此痛快!
刚想问还玩不玩,便见自家少主一身暗红劲装,交领窄袖,周身萦绕着久居高位的沉稳霸气,正面色晦暗的朝着他们走来。
他脸色顿时一白,抖着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叶昭榆一下将袖子上的手拂开,朝着人群叫嚣,“还有谁敢来和我赌?要是叫声姐姐听听,我可以考虑放放水哦。”
“我。”
声音低沉飘逸,带着几分来自远古的涳濛缥缈,让人听的不真切,却凉的直击灵魂。
叶昭榆先是一怔,随后挑眉,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勇。
转头看清来人后,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头去找乌藉,却见后者早已低头作鹌鹑状。
叶昭榆:“……”还有没有一点团伙作案精神?
周围人纷纷跪地躲闪,现场顿时偃旗息鼓,静谧无比。
摩那娄诘走到叶昭榆对面,大马金刀的靠坐在椅子上,眸色清泽,犹如山河入眼,旷远浩渺,朝她抬了抬下巴,“继续,若是输了,数罪并罚。”
叶昭榆一惊,除了赌博,哪来的数罪!
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边,好家伙,天色漆黑,俨然已经误了回家的时辰。
她看着对面的人,小声开口,“怎么减刑,还请少主指条明路。”
摩那娄诘修长的
手拿起骰子摇了摇,“以你桌上的银子为筹码,要是在输完它们之前赢我一次,本少主便既往不咎。”
叶昭榆顿时摩拳擦掌,这简单,她还没在这方面遇见过对手。
她朗声开口,“一言为定,来吧!”
摩那娄诘一哂,还挺自信。
他抬手摇起了骰子,速度快的仿佛出现了残影。
跪在地上的人竖起耳朵倾听,不知道刚刚那自称赌神的小丫头能不能赢这杀神。
叶昭榆樱唇轻抿,心无旁骛的判断骰子的走向。
他的手法判断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但她可是和机器对抗过的女人,摇残了她都能听出来,何况是这。
摩那娄诘停了动作,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音色极淡,“押吧。”
乌藉死死的地盯着叶昭榆,褐白分明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他们今后的美好生活可是掌握在她手上。
叶昭榆顿了片刻,复盘了一下骰子的走向,随后将银子拍在一边,“小!”
摩那娄诘将骰子打开,看她一眼,启唇报出点数,“四四五,庄家通杀。”
叶昭榆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不可能!明明是二三二!”
她走过去看着骰子上的点数,咬了咬唇,她从来没有听错过,这次也不会!
她抬眼看着摩那娄诘,只见对方看她的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她瞬间反应过来,“你出老千!”
摩那娄诘不可置否,把玩着骰子,一副我就是规矩,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模样。
整个赌坊没人敢吭声,笑话,整栋楼都是少主的,规矩自然也是按少主的来。
他拿起骰子摇了摇,嘴角噙着一抹笑,“你还有机会,好好猜。”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叶昭榆除了听骰子,就是预防对方出老千。
当再一次城门失守,她顿时脱了鞋子就要朝对面砸去,被乌藉一把拦住。
她举着鞋子怒吼,“我砸死你个死老千!再敢阴老子,老子特么咬死你!”
“姐,姐,冷静,冷静,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乌藉赶紧给她顺毛,趁机把她手里的鞋子抢下来。
太阔怕了,出现了一个老千,逼疯了一个郡主。
叶昭榆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下来,看着对面姿态慵懒的人,沉眸警
告。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逼我去少主殿门口拉横幅,跌份。”
摩那娄诘长腿交叠放在桌面上,指节撑着下颌,勾了勾唇,眸色带着一抹诡秘。
金丝缠着骰子摇了起来,叶昭榆死死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阴招。
片刻后,赌坊乱做一团。
叶昭榆气红了眼,扛起凳子朝着摩那娄诘冲去,“老子弄死你个龟儿子,你他妈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乌藉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周围侍卫纷纷过来按她的手,她一下将凳子砸在他的脚边。
只见后者一派从容淡定,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桌面,朝她弯了弯唇,
“将人带回去,三十三层通天塔也该有人打扫了。”
叶昭榆被人拽着胳膊拖走,她坐在地上不停的朝着摩那娄诘伸手。
双目赤红,嘴里发出凄烈的喊声,“我!恨!老!千!”
夜色未央,苍穹之上点缀着繁星,连成一片光点,映照着茫茫大漠。
沙粒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像是天地颠倒,地上的沙漠是天上的星河。
叶昭榆拄着扫帚,一脸的生无可恋。
乌藉叹了一口气,“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赶紧扫塔。”
他怎么每次碰见她就没好事?
叶昭榆一脸肉痛,“三十三层呢,我们要扫到什么时候?”
想起这惩罚是怎么来的,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不要face的人呢?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有朝剑在手,杀尽天下出千狗。
“日夜不休的话,大概能在燃灯节之前扫完。”
“燃灯节是什么时候?干什么的?”
乌藉边扫边给她普及,“三天后就是燃灯节,是西域祈求来年好运与福报,叩拜神佛的大日子。
当天人人都会在凡能点灯的台阶上,点上一盏酥油供灯,并在佛堂里贡一碗清水,灯水相映,将佛塔、殿宇照的灯火通明。
比丘会转着经筒,齐诵经文,颂声如涛,奔流不息。
那日热闹又神圣,咱们要是能在此之前打扫完,说不定还能去凑凑热闹。”
叶昭榆心意一动,顿时干劲十足,那天刚好也是她生辰,她要出去过节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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