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赖芳和回到台上时,脸上恐惧已经不见了,笑着向众人道谢,但赫连钦总觉得赖芳和的目光有意无意避开了他的方向,刻意躲避着什么。
“芳云,还不给大家伙儿露一手。”赖芳和冲台上的男子吆喝了一声。
被叫做芳云的男子依旧僵着脸,一双桃花眼死气沉沉,慢慢转回身面向锋利刀刃。
此时四周百姓忘却了赖芳和恐怖的笑脸,俱盯着台上的芳云,想看看芳云会不会踩上去,敢不敢上去,还是只是在这骗他们的钱,根本就没打算踩。
忽然,静止不动的男子弯下了腰,竟将穿的草鞋脱下,以赤足着地!
四周骚动起来,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芳云,难道他要赤脚着踩上去?
赖芳和呵呵笑着,从喉咙里发出“桀桀桀”笑声,一股诡异感席卷而来,汗毛瞬间立起,明明身处白日,却让人畏惧害怕不已。
蓦然,赫连钦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恐惧从身旁传来,使赫连钦不得不转头看去。
华服男子脸上流露着害怕情绪,死死抓着赫连钦不放,就好像有赫连钦在他就不怕了,而华服男子带来的小厮则躲在华服男子身后,同样抓着华服男子的手臂,极为害怕的瑟缩着。
赫连钦:“……”
“大哥,你不觉得他笑得很奇怪吗?”华服男子还这般说道。
赫连钦冷着脸,吐出的话冰寒得几乎要掉冰渣子,“不觉得。”
华服男子又被赫连钦冷冰冰的态度噎住,却实在害怕,直觉告诉他待在赫连钦身边,就不用担心了,到底“委曲求全”安静下来。
此时正值晌午,炽热阳光直直射下来,浮躁与炎热感爬上心头,开始焦躁起来,眼睛却一直落在台上男子身上,好奇他的下一步动作。
赖芳和不知何时下了木台,身影消失不见,台上只余芳云一人。
芳云背渐渐弯了弯,一双明显经过不少风霜苦难的脚脆弱无比,支撑着他站在那里,显得十
分无助。
但他没有求救没有呼喊,安静站立着,凝视着眼前锋利索命的刀刃。
随后抬起了一只脚。
“呼呼。”众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疯狂咽着口水,汗水形成水滴缓缓流下,极轻微的“啪”了一声,便与衣襟融合在一起,在衣襟处留下点点印迹。
看起来十分丑陋的脚慢慢触碰刀刃,接触的那一瞬,皮肤立时绽开,鲜血哗啦流出,以极快的速度染红了刀刃。
男子渐渐使力,抬起另一只脚,竟当真要双脚踩上去!
赫连钦感受到华服男子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上下起伏的胸膛,眉心紧皱,当即要挣脱华服男子的手。顶点小说
只下一刻,就听见喊声,“官兵来人了,衙门来人了。”
现场一片哗然,迅速让开一条道,十几名带刀官兵便冲了进来,“唰”的拔出来刀,大喝道,“还不快下来!”
芳云愣住,慢慢从刀刃上离开。
然人虽下来了,脚下却千疮百孔,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迅速染红地面,很快便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大胆,竟敢当街行此勾当。”为首的官兵一脚踢翻烧得正焰的火圈,厉声大喝。
芳云站在原地,僵着的脸终于有了松动,苍白的唇微微起合“大人,我们……”
话还未说完,赖芳和便出现了,“哎呦,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我们都是些靠杂耍挣点饭钱的,没干坏事没干坏事。”
官兵冷哼一声,“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在庆安州,这种引起民恐的事就不能有。”
随后,看了双脚沾满鲜血的芳云,“所有人都给我带走。”
“是!”其余官兵大声应道。
不管赖芳和如何哀求解释,官员们俱不为所动,神情严肃,将木台子拆掉,以极快的速度带押走了赖芳和、芳云还有杂耍团其他人。
留下一众百姓在风中凌乱。
“吓死我了。”华服男子松开赫连钦,拍了拍胸膛,一脸的劫后余生。
赫连钦默然:
又不是你踩的刀刃……
“我叫陆子存,你呢?”华服男子脸上换上笑,主动报上家门。
“我姓陈。”赫连钦淡声道,随后转身要离开。
“陈,陈什么?”华服男子一看,忙追上来。
赫连钦没有说话,径直沿着街道走,漫无目的的看着街边小摊。
陆子存一直跟着赫连钦,好奇赫连钦要去哪,在心里猜测着赫连钦的身份。
他是真的第一次见到陈兄,也没听说过庆安州有姓陈的豪门世族,难道是什么大户家的公子?
也不对,那些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大户怎么可能养出陈兄这样气质出众的公子,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不是庆安州人。
“陈兄,第一次来庆安州吧,我从小就在庆安州长大,对这里熟的很,你想去哪?我带你去。”想明白后,陆子存开口说道。
赫连钦停下脚步,一脸狐疑,“陆弟如此好客?”www.
“当然,庆安州人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是这般热情,我爹说了,庆安州与其他大州同为西林的一部分,来往皆为朋友,应扫榻以待,倒屣相迎。”陆子存满脸认真,语气诚恳。
赫连钦闻言,露出浅笑,“倒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
“你不要觉得稀奇,庆安州认都这样,很欢迎你们的到来。”见赫连钦终于对自己露出笑脸,陆子存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一见赫连钦就被其吸引住了,觉得赫连钦气质不凡,与旁人很不一样,想跟赫连钦成为好友。
“陆弟,有劳你了。”赫连钦颔首。
“不用不用。”陆子存当即高兴起来,带着赫连钦一边走,一边和他介绍庆安州的历史,以及庆安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们一般都拿什么来打发时间。
陆子存的小厮则默默跟着两人,
赫连钦含着笑,清隽疏淡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安静的听陆子存孜孜不倦的说着,余光瞥见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云升,嘴角笑意扩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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