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芳云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看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先把人带进去。”赫连钦道。
陆子存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四周依旧静悄悄的。
随即让游承把芳云带进了屋。
这里虽是陆子存的院子,此时又为深夜,陆子存特意交代下去,任何人晚上不得靠近他屋子,但以防万一,还是赶紧进屋的好。
芳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烛光,挨得太近,让他忍不住又闭上了眼,刚想要说话,嘴角伤口被扯开,疼痛立时传来。
他轻轻抽了抽气,再看时发现自己身处于陌生环境中,浑身酸痛无比,好半晌才能够动弹。m.
“醒了。”清凉的声音传来。
芳云猛然发现屋子里竟还有其他人。
紧接着,衣襟被人拽起,整个人被迫坐了起来。
一张脸凑了过来,咬牙切齿道,“就是你杀了段五哥跟段六哥?”
见芳云不说话,陆子存怒火中烧,手握得死死的,对着芳云就是一拳下去。
芳云闷哼一声,头与地面相撞,发出“砰”的巨响,陆子存气不过又是几拳,芳云却始终未开口。
赫连钦静静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视线落在陆子存与芳云身上,见芳云神情麻木,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未皱一下,微微眯起了眼。
待陆子存怒气散了些,出声道,“陆兄,这样是问不出来的。”
陆子存拳头停留在芳云那已然青肿不堪的脸上,胸腔起伏着,最终松开了芳云。
他本就喜好圣贤书,平日最常做的就是待在书房阅览古籍经典,有着州长府二公子的傲气,嘴里亦甚少饶人,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动过粗,适才的动作也极为生疏。
陆子存额间冒出细汗,因为刚刚的粗鲁行为,锦衣长袍微微发皱,头发也凌乱了些,脸上却带着一抹快意,似乎终于将心中怒火发泄出来。
“公子。”游承见状,忙用白布给陆子存擦汗。
陆子存抬手挡住游承,接过白布
,自己擦了起来。
芳云头贴着地面,脸上、发间还有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一双桃花眼死气沉沉,定定看着上方,既没有被抓的慌乱恐惧,也对自己究竟会有何下场漠不关心。
“你跟赖芳和一同杀了段五公子段六公子?”赫连钦问。
芳云一动不动,仿若未听见。
“姜二公子跟乔大公子也是你们杀的?”赫连钦又问。
芳云仍旧置若罔闻。
“快说!”陆子存看不惯芳云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呵斥道。
赫连钦轻笑一声,仔细打量着芳云,“你们是庆安州人吧,故意伪装成外地人,大张旗鼓在街上杂耍,以赤足跨刀刃为噱头,先是吸引百姓围观,又悄悄报官让官兵阻止在场闹剧。”
“陈兄?”陆子存面露惊讶,陈兄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杂耍团的人其实都是庆安人?
芳云眨了一下眼睛,死气沉沉的眼中有了几分迷茫。
“那日,你们被官兵带走后,我就觉得奇怪,民间杂耍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以赤足跨刀刃虽听起来骇人,但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而官兵十分巧合的在你双脚贴刀刃时出现,将杂耍团带去官府,并警告你们不要再以这种方式卖艺。”
赫连钦对上陆子存目光,薄唇起合,“陆兄曾与我说过,庆安州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对外面来的人极为友好,州长更是推行这种方式来吸引外来人员,进而繁荣庆安州,庆安州百姓由此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对,没错。”陆子存应道,这确实是事实,父亲向来爱民恤物,关心民瘼,曾想方设法推出各种条例,来造福百姓。www.
赫连钦搭置于腿上的手,抬起交握,修长好看的手指紧贴着,素来冷静疏淡的脸上流淌着讽刺笑意,“就是这样一个清正开明的官府,会当街将杂耍团抓去官府,并勒令杂耍团不能再卖艺,就此断了杂耍团最基本的食宿来源?”
“或许他们没有想那么多。”
陆子存看不懂赫连钦脸上表情,又或者不愿去相信心中那让人惊惧的猜想。
“陆兄,放眼整个庆安州,谁有这个本事,能在一众豪门世族面前肆意杀害三位世族子弟,还欲再弄死一位?”然而,赫连钦却没有放过他,冷酷无情将事实摆在他眼前。
芳云身体一震,不见丝毫生机的眼眸波澜起伏起来,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安静看着对面痛苦跌坐于木椅上的陆子存,讥讽之意明晃晃显露出来。
“公子。”游承当即跪了下来,双腿不住颤抖着,头伏地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紧张与痛苦弥漫住整间屋子,屋中四人神色各不相同,却正好交叉糅合在一起,形成一滩繁冗复杂的无形苦水。
“不,这不是真的,陈兄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做不得真。”陆子存不停摇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赫连钦淡淡瞥了眼陆子存,又问芳云,“我说的对吗?”
这一次,芳云张开了嘴巴,喉咙艰难发出声音,沙哑难听极了,“对。”
“不可能,你骗人!”陆子存蓦地冲了过来,揪起芳云衣襟,死死盯着芳云双眼猩红无比,似充斥着满满的鲜红血水。
“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赫连钦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州长。”芳云被陆子存桎梏着,依旧麻木连反抗都不想做,他缓缓抬起头,吐出两个让陆子存瞬间绝望的字,“陆鸣。”
陆子存跌坐下去,大汗浸湿衣袍,犹如刚刚从水中出来浑身湿透了,汗水化为冷意,刺激他的心神,一点一点进入他的肉体,再挖开里面最恐怖的东西,大喇喇摆在他面前。
“啊!”陆子存发疯似的大叫,爬到赫连钦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剧烈摇晃起来,“陈兄,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父亲根本没有理由去做这些,州长府跟那些豪门世族相处融洽,父亲为何要打破如今的稳定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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