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您可能中了一种名为嗜骨散的毒药。”四皇子府的男主人房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外面春意盎然、绿芽勃发,小太监伸手拦住要进来的黄衣丫鬟,态度坚持,黄衣丫鬟往里头望了望,不甘心离去了。
整座院子一片安静,太监侍卫目光肃立,将院子把守得密不透风。
“嗜骨散?”赫连迟道。
他半躺于床上,被子掩到上半身,雪白亵衣包裹着羸弱的身躯,再往上看,便是一张虚弱苍白的脸,眉宇间尽是疲色,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命不久矣了。
床边的老大夫,双鬓发白,紧皱着眉头,手从赫连迟那移开,“此物无色无味,入水即化,若只服用些许不过是损伤身体罢了,但大量服下,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全身无力,倍感劳累,不久之后……”
“不久之后,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赫连迟说出老大夫未尽之言。
老大夫点点头,算是答复。m.
赫连迟这症状,就是在岭南爆发的,时间上与老大夫说的对上,全身无力、疲乏不已,也一一对应。
“殿下,究竟是谁想害您?”一旁的太监插嘴,神色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房内就只有赫连迟、老大夫还有太监在,云林替赫连迟外出办事了,赫连迟身边就只有这太监一人伺候。
“可有法子解了这毒?”赫连迟脸色阴沉,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被赫连迟眼中的阴鸷吓到,抖了抖皱巴巴的手,颤巍巍回道,“小人行医多年,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病、治好的人不计其数,恰巧多年前在永川州看到过此症状。”
老大夫是赫连迟差人从民间找来的,据周围人说老大夫对稀奇古怪的病极有门道,下面的人见赫连迟身体愈发差,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大夫抓来了。
事实证明这老大夫确实有几分能耐,是一众大夫中唯一一个看出赫连迟症状的。
“永川州?”赫连迟念了一遍。
“是
啊,这嗜骨散可毒着呢,能不动声色就要了人命。”老大夫谈起当年遇到的情形,还有些咋舌,待看到赫连迟脸上表情时,不得不住了嘴,继续与赫连迟说起解毒之法来。
“此毒难解,小人到现在也只是摸了个大概,须慢慢来,待会儿小人写张方子,四殿下让人去熬了喝,先让老夫知道四殿下服用了多少嗜骨散才行。”www.
赫连迟眼神阴冷,盯着老大夫,“别给本皇子耍花招想,好好治。”
老大夫登时吹胡子瞪眼,却迫于赫连迟的威胁,只能低下头,“小人自不敢。”
“云息,带他出去。”赫连迟收回视线,不再看老大夫,吩咐太监道。
“是,殿下。”被唤作云息的太监应声,领着老大夫出了屋。
等屋内变为安静,赫连迟轻声说了句,“不知道五皇弟现在到岭南没有?”
岭南那么多可恶的奴隶,五皇弟若是不小心受伤了可怎么办。
老大夫的方子极有效,当天晚上就试出赫连迟中毒轻重程度,露出棘手之色,但赫连迟一直逼着他,老大夫也只能试着去解了。
几日后,赫连迟能够下地,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不过老大夫还是道这只是表象,赫连迟的身体已经损害的差不多了,还须仔细调理,药不能停。
这日,齐原程来皇子府拜见赫连迟,见了赫连迟的面色,心下一惊,随即浮现喜色,“殿下的病好了?”
又问,“殿下查出这病因何来的?”
“嗯。”赫连迟瞥了眼齐原程,不冷不淡“嗯”了声。
“殿下身体好转,真是大喜,原程与公主还有一众支持殿下的大臣们都十分高兴。”齐原程脸上的喜意不变,甚至夸张的扩大了嘴角弧度,表现出极大的惊喜了。
赫连迟道,“本皇子是中毒了。”
“中毒?!”齐原程登时惊声,随后思索了起来,观察好一番赫连迟的脸色,犹豫不决起来,似有话要与赫连迟说,又怕赫连迟
发怒。
“讲。”赫连迟直接说道,让齐原程把话说出来,不得压在心里,有半点隐瞒。
齐原程看了看四周,微微低下头。
他们站在赫连迟书房外,这里没有赫连迟的允许,除了赫连迟信得过的人,无人敢靠近。
也就只有云林在了。
赫连迟眼中带上了不耐,看了云林一眼。
云林心领神会,行了礼退离了这边,远远的站在廊下,不敢偷听两人说话。
“殿下…”齐原程这才将头抬起,仍有些犹豫。
咬了咬牙,才道,“朝中情形殿下是知道,皇上看重您,不少大臣站在殿下这一边,认为殿下胸有丘壑,能成大事,我们这些人也都待殿下忠心耿耿。”
赫连迟侧目,还是不明白齐原程想说什么。
“原程瞧着殿下此番受的苦难,心里十分不忿,同时也警惕万分,殿下…您这是遭人惦记了啊。”齐原程一副苦口婆心模样,言语中皆是对赫连迟的担忧,“殿下该做打算了,您挡了那位的路,那位又岂会轻易放过您。”
赫连迟气血翻涌,此时说他还不明白齐原程话中之意,那他便是傻子。
“你……”赫连迟朝齐原程走了一步,正想如先前一般呵斥齐原程,胸口猛然传来剧痛,使他停住了脚步。
齐原程发现赫连迟的异常,连忙扶住赫连迟,嘴里却还暗指着,“殿下您就听原程一句,莫要被表象蒙蔽了双眼,那位想当太子之心路人皆知,如何能真心待您?!”
胸口疼痛稍缓,赫连迟想反驳齐原程,另一阵剧痛又袭了过来,他硬生生把话咽下去,视线有些模糊,用力晃了晃脑袋。
脑子就一个念头,五皇弟会不会害他,他心里能不清楚,根本无须他人来挑唆。
只是耳边萦绕着齐原程的声音,赫连迟渐渐地开始不确定了。
胸口真的好痛啊,他是这般感觉的。
赫连迟蓦地又担心起远在岭南的赫连钦,五皇弟会不会也跟他一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