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昭最终没留下,她去了国师府,今天是国师大人做法——把江潜送出去的日子。
而当她花光了愿望积分去救一个必死之人时,初一不免惊讶。
它问过,得到的回答是,愿望积分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服,藿香正气口服液都不服就服你!
初一想起,原主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亲人平平安安。
它顺便查看任务完成页面。
进度停留在20%的地方,来自“亲人平平安安,远离岑遥”的心愿。
它忍不住老泪纵横。
差不多一年了,终于开张了!
不过,它的激动没有引起江阿昭半分情绪波动,她定定望着江潜的“尸体”,那具瘦弱的身体,鬓角已有不少白发。
比上次见还要憔悴。
实在是有些骇人。
而她就这么看着,对任何声音做不出反应。
黄道士垂泪,“他昏过去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余生换取昭月回来,以弥补他所犯下的错。他说,这一生,对不起羲仪皇后,愧对她。”
羲仪皇后视昭月公主为掌上明珠,可惜因病早逝。
临终前,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照顾一双儿女。
江宸封为太子,昭月是燕月国唯一的公主。
江潜也因此,对昭月娇惯了些,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当初,他没觉得不好,就算这一辈子昭月都这样,他也能够忍受。
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忍受不了了。
多少人在他面前唱和,他不耐烦了。
答应和亲,一部分是因为金马国的压力,另一部分,也有他自己快要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
他把人送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听到昭月因为和亲而死时,江潜从未睡过一次安心觉。
夜夜被噩梦惊醒,余生都活在昭月死去的阴影中。
那是他最爱的女儿,是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小公主。
却因为和亲,他生生把人推向了地狱。
江潜心中满怀愧疚。
他说,为君,不过是孤寡之人,如果有选择,他宁愿成为一介布衣,平平淡淡,和最普通的百姓一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这样,他会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双可爱的儿女,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可惜,早就晚了。
他叹息着闭上了双眼,花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些花
,以为自己身向死亡。
黄道士讲得不忍心。
江阿昭听后,没发表意见,扬了扬手,让黄道士把“尸体”送出去。
通过他练就的技法,烟云慢慢覆盖江潜全身。
模糊了视线。
不一会儿,烟云散去,人全然消失在眼前。
黄道士叹气,不禁有些担忧,“寨主,他真的能够醒过来吗?”
说实话,当初江阿昭给他说的时候,确实挺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回去细想。
这将死之人,到底……
江阿昭不紧不慢瞥了一眼,扔下简短的两个字“会醒”,直接离开。
“哎!”黄道士回过神来,问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结果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静下来之后,他不禁纳闷。
不过随即摇摇头,脑子里突然滑过一个信息!
江阿昭……江昭昭……昭月公主???
这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吧?!
好像这样说来,所有的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零散的珠子被一条清晰无比的线串起来。
江阿昭出了国师府,慢步而行,雪披落肩膀,不禁淡淡出声:“原来是这样。”
初一忍不住好奇:【什么?】
江阿昭侧目。
/你理解不了。/
初一暴起:【你再说一次!!!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江阿昭不予理会。
初一:【……】
行,算它倒霉。
摘月楼。
没多久之后,落日余晖慢慢钻进了窗户,洒落地面,床上的人转醒,眼眸渐渐落入清明。
房间空空荡荡,只余冷清。
黑瞳孔与眼白格外分明。
不过若是认真看,里面没有一丝感情。
她掀开被子,起身,蓦然回首,注意到枕头边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三行大字。
“年夜晚,夜市灯火通明,邀请岑公子一叙,江某边亭船上恭候。”
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就算没有看见那个人写,也能够想象的出她以怎样的肆意和洒脱写下,又怎样轻轻放过来。
是否,靠近了一点?
岑遥的眸中终于变了些许颜色,整个人仿若重新获得了什么。
是夜。
灯火通明的夜市,人声鼎沸,不论是官家少爷小姐,还是平民百姓,皆露出笑容,除旧迎新。
各个摊位之上,皆摆放了一些小玩意儿卖,面具、兔子、灯笼、糖葫芦之类的。
颇让小孩子心动。
“阿娘,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糖葫芦,那我买给阿玉吃,她
长大了是不是就会嫁给我?”一个豆丁大的小男孩停在卖糖葫芦的摊位,糯着嗓子认真看向一个妇人。
妇人温和地揉了揉他的脸,“会的,我们阿成这么细心,以后阿玉会嫁给你的。”
得到赞同,男孩蹦蹦跳跳走去买下一根,山楂串了九颗,个个晶莹剔透,可爱极了。
男孩又兴高采烈地小心拿着跟上妇人走了。
江阿昭看了一会,走过去,再走向小船时,手上一根沾满了糖丝的糖葫芦。
船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摆了一张桌子,恰好容纳两个人。
她坐在船头,望着边亭的小路,若是岑遥来的话,应该会从那边过来。
心里,好似很久没有这样期待了。
正想着,一个身影缓步靠近,周边夜色似乎淡了一些。
借着夜市照来的光,于冷风中,江阿昭看清了来人。
她不禁一笑,“岑公子。”
自觉伸手,把人扶上船。
初一只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
孤身一人的绝美女子,上了一只小船,船主人正直勾勾看着她。
这……它直接无言以对!
岑遥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几乎要向水底倒去,江阿昭眼疾手快,把人肩膀抓得紧紧的,岑遥的柔软身躯落入一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
很温暖,很眷恋。
被稳稳接住。
江阿昭只觉得危险,不自觉带上颤声,道:“小心。”
落入冬季的湖水,不卧床三日恐怕起不来。
岑遥垂眸,若有若无把抱着自己的人抓得更紧了几分,“谢谢。”
随即又快速松开。
江阿昭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让人进船内。
里面暖意袭来,与外面的温度相差巨大。
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很舒服。
江阿昭断开绳索,小船从船头慢慢悠悠飘向湖心,风恰好听了,小船停留在湖心。
水波平静,喧哗远去。
借着船内的油灯,江阿昭把糖葫芦递过去。
“给你的。”
岑遥接过,一眼扫过去,一共九颗,个个红润如玉,糖衣成丝。
她裹着外面的糖纸,咬了一口。
酸甜浸满了口腔,最后只剩下甜味,填满了心脏。
“甜吗?”江阿昭满怀期待,一双眼睛如同星光闪烁。
好似,触手可及。
岑遥没有回答。
她用实际行动做出回应。
她慢慢咬下一颗,猝不及防凑近江阿昭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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