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厉招招手,将四郎几个孩子都叫到炕前。
尤其最小的花花,明厉一弯腰,便将花花从地上捞起,圈在自己怀里。
如今他已经好了大半,在这钱家继续养伤,一是避人耳目,二也是有些舍不得离开。
“好了,孩子们,你阿爷他们不让你们去听,自是有他的道理。
接下来,听明大叔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花花点头笑笑,笑起来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里满是点点星光。
“花花最喜欢明大叔讲的故事啦,今天明大叔还讲大将军的故事吗?”
明厉点点头,“怎么?花花不喜欢听?”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花花喜欢,花花喜欢大将军,大将军能够保家卫国,保护百姓,是个大英雄。”
“呦,咱们花花还真是个好孩子,都知道大将军是大英雄了。”
四郎听着妹妹的童言童语,忽然想起昨日明大叔讲的那个故事,心里不免就有些动容。
他长大了,也要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手持宝剑,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保一方平安,保家国平安。
对,这才是好男儿该做的。
明厉似乎看穿了四郎的小心思,他轻轻一笑,随即开口。
“四郎啊,想什么呢?”
四郎不好意思挠挠头。“没想什么,明大叔,我就是在想,若有机会,四郎也想到战场上去保家卫国。”
明厉赞赏的点点头,对于钱家四郎这个半大小子,他同样十分喜欢。
不同于五郎的聪慧,六郎的腼腆,钱家四郎,似乎格外耿直,耿直中又带着一丝智慧和自己的想法。
可以说是胆大心细又有几分身手。
说他像钱金山,又似乎性格不似;说他像钱满山,又似乎多了一丝持重。
确切的说,四郎就好像是钱金山和钱满山的结合体。
“那若是有机会,四郎真的想去战场?”
四郎重重点头,“自是想的。”
“只是单纯的想要保家卫国?”
四郎一顿,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明厉的话。
沉思了之后好一会儿,四郎这才说道,“保家卫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保护家人,保护阿爷阿奶阿爹阿娘和兄弟姐妹。
只要我强大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他们。
我要让以后再有人提起钱家四郎的时候,能让阿爷阿奶阿爹阿娘都能以我为骄傲。”
“好
小子!”
明厉心里暗赞一声,对四郎的欣赏也更多了一分。
张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既然决定了要去县城采买唉鱼肉等吃食,十分利落的从家里拾掇拾掇,带上了一两多银子,就准备出门。
“老头子,我这就去村口搭车。www.
隔壁村的驴车,估计我能赶上第二趟,下午晚点时候我就能回来。”
钱老爷子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在正房里眯觉养精神,让老妻自己折腾去吧。
张氏挎了个篮子,就出了门。
好巧不巧的,还没走到村口,就遇见了一辈子的‘宿敌’——张老歪媳妇儿老邱氏。
两人谁都没注意,当看见彼此的时候,已经是走了个顶头碰。
老邱氏看见张氏,不由也是一愣。
随即脸上,现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嘴角也微微撇起。
“哟,这不是张春花吗?
怎么?进县城?”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氏,见张氏穿得普普通通,似乎就是平常在家干活穿的那一身,不免就是轻嗤一声。
甚至,还有意无意整了整自己新做的棉布衣裳。
而她的嘴上,更是不饶人。
“张春花,你们家都过成啥样儿了?还没事老进县城买这买那。
要我说,你们钱家几十年都存不下一个铜子儿,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不会过日子的老妇。
你看看我们家这日子过得,哎呦喂,三天不吃肉,这嘴里就淡出个鸟来。”
张氏“哼”了一声,她今儿心情好,根本就不打算搭理老邱氏。
免得自己一会儿忍不住,再给她一顿好收拾。
她倒不是怕这老邱氏,而是怕耽搁了时间。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既要去一趟二郎三郎的私塾,还得去趟大郎上工的铺子,可没功夫和这个‘手下败将’掰扯。
姑且就让她占占嘴上便宜好了。
老邱氏见张氏不搭话,不免有些讪讪的,索性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一是她觉得张氏不搭腔,自己也没了意思。
再者,她也怕哪句话真的戳到张氏的肺管子。
到时候张氏真要动起手来,在这人来人往的村口,让人看去了那多丢人。
被张氏打了不要紧,可被张氏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那么老些人众目睽睽的围观,那可就要了她一条老命了。
于是,老邱氏只得和张氏脚前脚后都往村口走。
张氏所料不差,在村口也就站了一
刻钟的功夫,从隔壁村出来的驴车便来了。
她花上两文钱,直接就坐到县城门口,多好。
老邱氏同样是去县城,身后也背了个背篓,背篓里装了一些不知名的药材。
他们家张老歪,很是识得一些山里的草药。
农闲时,便会进山采些回来。
晒干了,卖了银子,贴补家用。
这也使得张老歪家的日子,比他们这些只会种地的庄户人家要强。
这也正是老邱氏向来在他们这些庄户妇人面前自觉高人一等的原因。
张氏暗暗瞟了一眼老邱氏的背篓,那里边装了不少药材,张氏也叫不上来个名字,干脆也不继续看,索性两眼一闭,随着驴车的颠颠簸簸,一摇一晃起来。
没人说话,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
好不容易挨到了县城门口,张氏这才下得驴车活动活动腿。
这一路上坐的,好悬要了她一条老命。
往常进县城,她也没发现这路是那么长,时间要那么久,怎么今儿觉得这么难挨?
——两条腿蜷得,都有点不会走路了。
冷不丁一下驴车,张氏好悬没摔在地上。
这让跟在后边的老邱氏捡了个笑,张氏回头恶狠狠瞪了老邱氏一眼,吓得老邱氏立马闭了嘴。
她不笑还不行吗?这张春花,可真是难缠。
张氏一路进了县城,熟门熟路,先去了大郎上工的铺子。
大郎正好在铺子口送一位客人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街对面的自家阿奶向他招手。
大郎回头看了一眼,此刻铺子里没什么客人。
掌柜的也正在和账房说着什么,根本没人注意他。
于是,他急急忙忙就跑到街对面。
“阿奶,你咋来了?”
张氏笑着拍了孙子肩头一下,“你这孩子,阿奶当然是来看你的了。”
看着这个原本身板子还挺壮实的大孙子,如今却单薄的跟个纸片人似的,张氏心里就不得劲儿。
大孙子可是自己的心头肉,算是他们钱家头一个孙辈儿,几乎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如今大了,却得在外头吃这么多的苦。
张氏想想就心疼得紧。
“你这个月的假,不是还没休吗?能不能串到明天回家一趟?”
“阿奶,可是家里生了什么事?”
以往,可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没事没事,我就是寻思着正好让二郎三郎也回来,咱们自家吃个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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