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郎中,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留在寒舍住上一夜,也方便照看两个病人,若是中途在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有个主心骨,您看怎么样?”
孙郎中在半下午就能跟着田牛田蛙两兄弟出来看诊,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的,所以他早就已经吩咐了当归,带了日常要用的东西,做好了陪上一夜的准备。
如今听到钱老爷子这样说,他当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放心,我身子骨还行,今晚上我守着两个病患。”
“不用不用,孙郎中来者是客,您呢,还是好好歇着,我们家有的是人,有人守着,若是有个什么事儿,再去喊您,您再过去也不迟。”
孙郎中拗不过钱老爷子,只得依着钱老爷子的话做。
好在,这一夜,有惊无险。
在第二天天光大亮之时,钱大郎和明煦两个人身上的烧,都退了下来。
就连钱大郎中间都醒过一回,喝了点水,然后才又沉沉睡去。
当孙郎中早起以后,听到守夜的人说了大体情况,又看到两人的实际状况,这才放了心。
说实话,他这一夜,也没睡好。
“老钱大哥,放心吧,烧退了,人清醒了,就已无大碍,剩下的,就是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恐怕他们都动不了地方。”
“那没事,我们家地方有的是,照顾的人也多,能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的事了。”
“还有,伤药还得继续吃,外用敷的,内服煎的,我都开了有半个月的,回头你让人跟我一起去县城取就是。”
钱老爷子连连感谢,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是他们钱家的大造化了。
新郎中还不放心,又嘱咐了再嘱咐。
“这些日子,切莫让他们吃辛辣生腥的食物,多吃一些补气益气的。”
“那——”
张氏连忙追问孙郎中,“那人参我们还给他们继续用吗?”
“先再用个三五天,过了三五天之后,撤掉也就是了,对了,那可是金贵东西,可不能像你们那么用。”
孙郎中也被气的够呛,当他看见人参被切那么大块,塞在孩子嘴里的时候,都想骂娘了。
真是浪费好东
西呀,那么多年头的人参,这薄薄一片,就能起到大功效的。
浪费,真真是浪费。
张氏老脸发烫,呃,她不是着急嘛,寻思多用些功效就能更好呗,那玩意儿自家还有好几棵,没有再切就是了,哪像这孙郎中说的这样金贵。
不难看出,张氏现在真是有点儿凡尔赛了。
“四郎,大郎怎么样了?”
明煦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大郎的情形。
得知大郎也已度过危险期,只要好生将养就没什么大问题,明煦这才放心。
说来说去,这场无妄之灾原因全在他。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进山,也不会有此一劫,还连累了钱家大郎和进山的这些护卫。
“父王那边可有消息?”
“有消息,王爷派了人来,大概还有一日就将到达,殿下放心。”
钱四郎战战兢兢,这回他保护殿下不利,回去自当会去领罚。
“哎,我不是说了,现在在外边,叫我一声长兄即可。”
虽然明煦这样说,但钱四郎仍然坚持叫他一声“殿下”,最不济也唤一声“大公子”。
“大公子请放心,联系王爷那边的事宜,一切有我,您还请放心休养。”
“好,辛苦四郎了。”
钱老爷子和张氏也来看过明煦一回,那态度简直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来形容了。
倒是没想到,明煦反倒安慰起钱老爷子和张氏来。m.
“老爷子老太太,请放心,大郎是为了救我,才遭如此大罪,大郎的恩情,钱家的恩情,煦自当铭记在心。”
钱老爷子可不在乎,他可不是奔着人家的感激来的,他是真怕这世子爷在他们家出事啊。
人家来的时候好好的,却在他们家遭了如此大的罪。
没错,在钱老爷子的心里,明煦不只是睿王世子,还是一个孩子,和自己的大孙子二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而已。
“四郎啊,若是没事,咱们就都出去,让世子爷好生休养。”
钱四郎点了点头,随着钱老爷子出去,在门即将掩上的那一刻,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要询问明煦的意思,于是又折返了回来。
“殿下,还有一件事,须得请示您。”
“说!”
“这次咱们将大部分狼群绞杀,普通狼倒是好处理,狼肉也算是给护卫们改善生活了,可以收拾出来再食用。
狼皮也有用处,只那皮半死不活的白毛狼王该怎么处理?”
原来,那只白毛狼王十分命大。
被大黑咬成那样,依然没咽气。
那一天,睿王世子昏过去了以后,众人不好处理那只狼王,只得将那只狼王也抬了回来,此刻正养在钱家后院,等着睿王世子清醒以后再行发落。
“先养着他,等明天我去看看再说。”
明煦伤在前胸,并不耽误行走,孙郎中也只是嘱咐,让他卧床一天便可以四处走动,只按时吃药即可。
所以明煦想着,等明日能起身的时候,便去看看那只白毛狼王再做处理。
毕竟,那只白毛狼王体型十分高大,比一般狼,几乎大出去一倍多。
皮毛也极为少见,居然掺杂了斑驳的白毛,要是能驯服稍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一大助益。
怕只怕,狼王孤高,不好驯服。
钱四郎动了动嘴唇子,有些话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
明煦看出他的犹豫,让他有什么话尽管说。
“殿下,你是否想驯服那只白毛狼王?”
明煦点点头,“狼王威猛,不失为一大助力,若是驯服为我所用,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呃——
钱四郎有些尴尬,只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怎么?”
明煦不解。
“难道那只狼王是活不成了?不肯吃东西?一心求死?”
明煦以前也接触过豹子老虎这些猛兽,一般捕猎回来以后,圈在笼子里,并不好养活。
平白失去了自由,就犹如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
“那倒没有——”
“只不过,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已经有人替殿下将它驯服了。”
明旭一愣,有人驯服了?
“谁?”
这动作倒是挺快,一旦野兽被驯服,怕就会认主了,那自己惦记的事就没戏了。
钱四郎一脸为难看着明煦,明煦不禁再次猜测。
“是你们钱家的人?二郎?五郎?”
呃,这让钱四郎怎么说。
是他们钱家的没错,不过却不是人,而是大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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