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夏有一种不好的征兆,抬眼看来,“他做什么了?”
王五也是结合各种消息才知道的情况,如今却像亲眼目睹一般,唾沫横飞描述起来:
“方道长在守东门,他得知北门被破,就亲自带人过去死守,拼杀过程中,他的腿骨被突厥轻骑踩断。”
“然后,他就让人在中间立一根木头,将他绑在上面,不死不退。在场所有人都被他震撼,助战人员也被感染,全都奋起拼命,这才在突厥大部队赶来之前,将北城门关上。”
李尚夏眼眶发红,“收拾东西,下山!”
王六忍不住赞叹一句,“方道长,好样的。”
王五这才觉察到自己说多了,硬着头皮提醒道,“四当家,您还要留在这里研修心法。”
“如今东西突厥达成联盟,二十万雄兵来势汹汹,岂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可以抵挡?”
李尚夏双眼布满怒火看过来,把王五看的心里直发毛,第一次看到四当家这副表情。
王六虽然话少,但却充满热血,他刚知道消息那会,就想下山助战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把心法带走,不会耽误。”
李尚夏渐渐平复怒火,“我已经将它背下,那是青云观的东西,不能带走。”
“王五,你向我爹传信,让他把山寨兄弟都派来。另外,再去发出江湖英雄助战帖,让他们火速赶往瓮城!”
王五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照办。
王六提着包袱跟在后头,“凭凤凰寨四当家六个字,可以召集不少人。”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青云老祖面色凝重地站在中间拦路。
李尚夏拱手行礼,语气强硬,“我去意已决,青云师祖不必再劝!”
“李姑娘,青云观三十七名弟子,就交给你了。”
青云师祖让开路,指了指后面队列整齐的道士。
李尚夏从他们脸上扫过,看到的全是视死如归。
她也不多说什么,拱手行礼,转身就要下山。
却看见青云老祖拿出一封信,“贫道在皇庭,认得一些老人,如今皇
庭刚平内乱,老将已老,正是因为无人可用,才迟迟无法派兵支援。”
“你既能在体内布下困住邪气的大阵,想必十分精通阵法,贫道愿意为你做个推荐担保,将此信送达皇庭。”
李尚夏神色动容,这种担保那可是要连带灭族的。
她拱手道谢,“多谢青云师祖相助,那我便先赶往瓮城。”
皇庭老将打不动,年轻一辈无能人,如今又没有多少兵马可以折腾。所以此次调兵遣将,皇帝变得十分慎重。
青云老祖的担保信直接送到一位大将手中,对方收到信件之后,犹豫片刻,便直接带着信件进宫面圣。
李尚夏这个人,他自然不认得。但凤凰寨的四当家,他可太熟悉了。
五年前,他的侄儿曾带兵清剿凤凰寨,结果被四当家布阵戏弄一番。
他曾让侄儿画出当时的布阵要点,看完之后,他也百思不得解,直到今天,他仍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所以,当青云老祖提到凤凰寨的四当家时,他就直接被说服了。
此人能去瓮城助战,那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同时他也有信心将圣上说服,因为当今圣上有两大优点;第一,能接受臣子怨骂,第二,敢用能人,不问过去。
再加上他这名老将和青云老祖担保,那圣上自然会放心。
……
此时的瓮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北城门,方长青躺在担架上,态度坚决,“抬我去城门楼上!”
“少主,您的腿伤……”
“城破之时,即是家破人亡之际,腿又如何幸免?”
此言一出,将士只好将他简单包扎,抬着担架踏上城门楼梯。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看到上面有不少伤员被抬下楼,有人伤着面部,也有人伤着胳膊,鲜血淋漓,染红了石砖,血腥味弥漫,极其惨烈。
这些伤员看到少主断了双腿还要上楼,全都惊得瞪大眼睛,他们一直以为少主这种富贵公子娇生惯养,却不曾想到他如此顽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纷纷要
求掉头回去死守。
来到城门楼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守城装备,金汁、石块、热油、火把、弓箭……让整个城门楼都变得极其脏乱。
左右两边的守城将士伤痕累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和绝望。
在他们眼里,瓮城城主都死了,这城根本守不住,也没必要继续守下去。
北城门外,先后聚集了十万兵马,突厥骑兵阵列在前,一个个面目凶狠,连马匹都透着要吃人的眼神。
方亚青视死如归,指向中间的旗杆,吩咐抬担架之人将自己绑上去。
“将士们!瓮城是我们的家,瓮城破了,我们的亲人怎么办!”
“大家随我上城,不死不退!”
在场的守城将士见状,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无比振奋,近乎疯狂。
连断了腿的城主儿子都敢视死如归,我们还娇气什么!
方亚青紧握长矛,一个人守住四个缺口,但凡有人爬上楼来,他就将烧红的长矛刺过去,对方双手来抓,被烫到也会立即松手。
在场也有不少助战道士认得方亚青,时不时便会过来帮一把。
突厥骑兵虽然强悍,但攻城兵却有些弱,几番轮攻,依然被发了疯的守城将士打退。
无奈之下,突厥的攻城行动暂停下来,城门楼上的将士,这才得到一个喘息之机。www.
城门外,一名身躯魁梧的突厥骑马出列,扬声喊道:
“一帮缩头乌龟!”
“吾乃舒布可汗,把你们首领叫出来!”
方城主见对方首领出现,也扬声回道,“贫道方亚青,舒布可汗有话尽管说。”
舒布可汗骑马在原地徘徊,一双锐利眼睛打量过来,见他绑在旗杆上,也是暗暗吃惊。
嘴上却说,“既然你是方少城主,那便听好了!”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出城投降!”
“否则,整座瓮城,鸡犬不留!”
说着话,舒布可汗单手扬起。
他身后的十万雄兵整齐划一,齐声呼喊,声音震耳欲聋。
城门楼上的守城将士听到屠城,一个个神色松动,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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