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裴伷先也附和了一句。
“怎么,裴公也听说过他?这陈子昂小我三岁,我是咸亨四年的进士,他是光宅元年的进士,比我晚了整整十年……他中进士那年,你应该已经不在洛阳了。”
“光宅元年?这又是哪一年?”
一旁的牡丹听到这些年号,有些迷糊。
“这……”
牡丹的问题,让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后来还是裴伷先说话了。
“这光宅是睿宗李旦的年号,正是十二年前。那年徐敬业谋反,裴府遭难,我也被发配边疆远离洛阳……”
牡丹这才明白,原来那一年就是父亲被杀、裴家遭难的那一年……
“也难怪,当年郡主尚且年幼,这些年号变来变去的,谁能记得清。说起来,那一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郭元振感叹着……
他知道这一年对裴家而言,是过于沉重了。
“算了,不提这个。我这会儿想起来了,这陈子昂可是那个倡导诗文革新,鼓吹汉魏风骨的陈拾遗?”
“裴公果然,正是此人。”
“听闻此人颇有才华,还被当时的京兆司功王适誉为海内文宗。不过他既只小你三岁,怎的中第比你晚了整整十年?”
“哈哈,这就说来话长了。这陈子昂出身庶族世家,少年时轻财好施、任侠尚气,志要仗剑走天涯,做个江湖游侠……”
“这番经历听起来
,竟然和您差不多啊。果然才华满腹之人,也都曾满腹侠情?”
裴伷先调侃着郭元振。
“少年时倒也差不多,都有个游侠之梦,不过我十八岁已经高中进士,他十七岁时尚不知书。”
“哦。陈拾遗十七岁尚不知书?那后来是如何成为海内文宗的?”
“听说在他十七岁那年,因击剑伤人,差点给自己惹来牢狱之灾,在其父的劝导下,这才幡然醒悟,从此,丢了宝剑,谢绝旧友,开始发愤攻读。数年之间,博览群书,学涉百家……”
牡丹在一旁听的入迷,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句。
“原来陈子昂也是个天才诗人,这番经历,倒是和李白很像……”
“李白?谁是李白?”
裴伷先和郭元振都好奇的看着牡丹。
牡丹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此时,那诗仙李白怕是还没出生吧……
她只得笑着敷衍了一句。
“哦,李白是我之前在洛阳的一位故友,无名小卒,你们不认识的。”
“无名小卒,说起来,谁又不是从无名小卒起来的呢?这陈子昂虽然才高八斗,科考却也并不顺遂,曾连续两次落第,郁闷难捱,甚至上演了一出千金一掷摔瑶琴的大戏……”
听郭元振这么一说,裴伷先也来了兴趣。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据说,当年陈子昂两次落第,惆怅至极,为排解愁绪就在街市闲逛。看到有胡人在卖一架胡琴,要价百万,且
不还价,一时很多人围看,却没人敢买……”
“什么胡琴要价百万,属实贵了,莫非有什么神奇之处?”
裴伷先说着,给郭元振递上一杯茶。
“围观者都是这么想,只有陈子昂一掷千金买下了,并邀请围观者次日前往他的住所,听他抚琴。不料次日,就在人们等待琴声响起的时刻,他却一把抓起胡琴砸成了两半。”
“啊?百万所购,就这么砸了?”
牡丹和裴伷先都大吃一惊。
“是啊,众人都傻了,这可是花了百万买回来的,一声还未响,就这么砸了?这时,那陈子昂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不为人知,此乐贱工之乐,岂宜留心。说完,他就把自己素日写的诗文发给了众人。”
“大家看后,无不惊叹他的才华。这才有了当时的京兆司功王适,誉他为海内文宗……可以说,一日之内,声华溢都。”
牡丹听的高兴,连连称叹。
“不愧是读书人,果然有一套,推销诗作都搞的这么雅致。郭将军,恕我直言,您当年在川蜀的特立独行,是否也是为了标新立异?”
“哈哈,知我者郡主也,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不做些出格之事,我这辈子怕是就要窝在那川蜀之地,又怎么能认识你们?”www.
“对了,这陈子昂既然是一代文宗,怎么还派他去带兵打仗了呢?”
“郡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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